“尔勤!”
此刻,一个衣着简单高雅的中年女子猛地冲入贵宾室,差点就撞到魏胥列。
他侧身避过,继续推着汪笙往外走。
“总经理?”丘尔勤上前扶住女子,“什么事这么急?”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娄玫莹一笑,“我要叫秘书去买点吃的,想你一定又忙得忘了吃饭,来问你要不要顺便买什么?”
“随便买个便当就好。”
“你老是这样,工作这么重,又不好好按时吃饭,身体迟早会弄坏的。”唉,女儿不在,没理由常邀他来家里,不然多少也能帮他补一补。“我听你秘书说你来公关部,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要你亲自过来……”察觉他眼神有些恍惚,“怎么了?”
丘尔勤望着门外走廊尽头处,那两个身形正好进了电梯,这才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个老朋友而已。”
汪笙舔着左手的冰淇淋,右手握着另一支巧克力口味的,小心搭在魏胥列肩上,不让它滴在他的白衬衫上,“我好饿。”
“晚上花店早点关门,提早休息。”魏胥列踩着脚踏车,夕阳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你今天去‘四境’又去‘拉斐尔’,到底想做什么?”
‘拉斐尔’是邢双芸家的企业,魏胥列眼光真是好,随便挑就挑了她最熟悉的两家电脑公司上门。幸而“拉斐尔”的员工不认识她,才得以全身而退,连邢双芸都没遇到。
“跟你讲,你也不知道。”
“少看不起人!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好想问他跟丘尔勤的关系,又不知该怎么问。
想象背后的她大发雷霆的模样,他微微而笑,“总之今天的生意谈得很顺利,结果如何,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拉斐尔”答应合作,也全权负责宣传事宜,他和文仲练将以游戏总设计师的身分配合宣传,藉此崭露头角,开创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卖什么关子?你不说我也懒得问。”
号志灯转红,脚踏车刚好停下来,汪笙将巧克力冰淇淋递到他口边,一面继续咬着自己的香草口味。
魏胥列迟疑一下,吃了一口,心头莫名有些温暖。“……如果花店卖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汪笙愕然,“为什么要把花店卖掉?”
“工作室才是我和仲练事业的重心,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不适合开花店,卖了它,我们才能全心经营工作室。”
“可是……”可是她适合呀!“不能不卖吗?”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她听来依依不舍,其实他也是,经营了近一年的花店,毕竟有感情,尤其……在她来了之后。
绿灯亮了,他继续踩动脚踏车。
“不然……卖给我好了!”汪笙叫着,“卖给我、卖给我,由我来经营!”他可以专心经营工作室,而她就顺利创业啦!真是两全其美!
“你打算出多少钱买?”
“呃……你要算我多少?不会太贵吧?”现在存款还是不到十万。
“我们有交情,当然会算你便宜一点。”
呵……“我们有交情”,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听起来还真不错。
他继续说:“所以店面和客源一并过继,算你五十万就好。”
“五十万?!”汪笙往他背上猛捶,“你这强盗!”
“小姐,我们的店面是黄金地段,生意很好你也知道的,难道要我们几百块就卖给你?”魏胥列强忍笑意,冷着声音,“反正你不买还有别人要买。”感到汪笙捶得更用力,他禁不住低笑出声。
也许是因为生意谈得顺利,也许因为天气不错,也许因为冰淇淋好吃,也许因为背后的少女太好欺负,让他心情太好,难得笑得开怀。
“喂,别打我,小心等一下撞车!”
“撞车就撞车!”汪笙气呼呼地,准备把冰淇淋涂在他头上,“最好──”
才说着,右边巷子里忽然冲出一辆轿车,魏胥列当下急速煞车,向左转弯,但轿车速度太快,虽然车主看到他们也踩了煞车,却已经来不及,“砰”的巨响,直接撞上脚踏车前轮。
汪笙惊叫了声,下意识护住头脸、闭紧眼睛,同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感觉有一双手臂蓦地抱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似乎滚了几圈,等一切停止下来,她才怯怯睁开眼。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匆匆跑过来,几乎是哭着的,“没事吧?!没事吧?!”
汪笙深喘口气,这才发现抱住她的是魏胥列,冰淇淋都沾在他衬衫和领带上了,而两支甜筒却还握在她手上。
他的眼镜掉了,黑白分明的眼倒是一直睁着,忧虑的表情在见到她睁眼时,化为嘲讽,“你这乌鸦嘴。”
“你们没事吧?!没事吧?!”年轻女子抖个不停,比两个被撞的人吓得还厉害。
“你没事吧?”魏胥列盯着汪笙,见她摇摇头,才松手让她站起来。
“先生,你的手……”年轻女子惊呼。
汪笙低头看去,赫然见到他左臂的大半只袖子己被磨破,鲜血淋漓。
医院急诊处
汪笙楞楞看着医生熟练的动作,从剪开衣物、消毒清洁到缝线上药,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
魏胥列终于忍不住用只有轻微擦伤的右手在她眼前晃晃,“别看了。”这么血腥的画面,她竟能专心地看这么久。
汪笙回神,望了他一眼,垂下头去。
几秒后,一滴泪水滴在她的短裤上。
魏胥列不语,仔细盯着那滴在短裤上晕开来的湿痕。
直到缝完伤口,医生忙着开药,他才慢吞吞道:“你真是乌鸦嘴。”
又是一滴泪水滴下。
他长叹一声,“我们第一次在公车上见面,你用花盆砸破我的头;现在又被你诅咒出车祸,你再不离开,我可能活不久了。”
“我才没诅咒你。”汪笙抬眼,满含泪水的杏眼又是愧疚、又是担忧,还有些恼怒,“我不知道真的会……”
“你是不知不觉的诅咒我,因为你天生带衰……”
“我才没带衰!”她大叫,吓得医生一笔画到桌上去。
“既然没带衰,那你哭什么?”魏胥列斜她一眼,“既不是你的衰运害到我,更不是你撞到我,你哭个什么劲?好象我死了一样。”
“我……”汪笙眼泪直掉,“你一定很痛……”
“废话,缝八针当然痛。”他喃喃道:“别再哭了。”受伤的到底是谁啊!他都没哭了,这毫发无伤的小女生竟然哭个不停!该死的哭得他心烦意乱!“你再哭,花店算你五百万。”
汪笙连忙止住哭泣,“强盗!被撞死算了!”
“很可惜,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他故意撇撇唇。
“魏先生,”医生看了病历,面色凝重,“你有过敏病史?”
“有。”
医生听此回答后,便开始仔细检查魏胥列的皮肤,见他的衬衫有好几个地方被磨破,小心翼翼地全部检视完之后,脸色更差了,“你刚才有接触到任何人吗?”
“只有她。”
汪笙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有严重的过敏。”他语气平稳,“对大部分的人和动物都过敏。”
汪笙一时还会意不过来,“……哦。”
“也就是他刚才碰到你,很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医生补述,“也许会很严重。你之前接触到他时,他有没有产生过敏?”
之前?魏胥列一直都不让她碰到他呀。
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她迷惘地摇摇头,望向魏胥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