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好好休息。”看来费凯太是真的喜欢她,再三叮咛后,这才回到偏厅。
婉儿捂着脸,赶紧进入房间,却已是控制不住的趴在床上痛哭不已。
以往,对方没现身,她总是给自己太多理由,告诉自己事实不是这样,耶律哥哥绝没有心爱的女人。
甚至于这阵子她决定收心,也还存有一丝丝幻想,期待他会突然察觉到不能没有她,而求她爱他。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完了,她和他之间彻底完了!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突然听见扣门声!
她突然坐起,心想该不会是耶律克,他因为不放心而来看她了?
赶紧抹去泪水,她走到门边哑声问道:“谁?”
“是我,月姑。”外头的娇俏嗓音让她又一次震住。
但婉儿还是将房门打开,“有事吗?”
“见你就这么跑了,我怕你不舒服,所以来瞧瞧。”她半眯着眸,仔细打量着她,“气色不太好呢!”
“谢谢关心。”婉儿垂下脸。
“外头真冷,我能进去坐坐吗?”她看出婉儿无心让她进屋,因而要求道。
“好,请进。”她都这么说了,婉儿不得不敞开门。
月姑这才踏进房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这位费老爷还真不得了,连客人住的厢房都布置得如此精美。”
“这是他的待客之道。”婉儿扬起双眸,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她,果真她的肌肤看似吹弹可破,好个美丽佳人。
“我经常听耶律克提及你。”月姑突转话题。
“哦!”
“他常说他有个很可爱的小妹,从小两人感情就很好,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见你一面。”月姑眯着眸,笑若牡丹。
“是吗?他是这样说的?”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厢情愿呀!
她直觉脑袋一阵晕眩,仿似空白一片,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耶律克?
“对呀!难道他说错了?”月姑试问道。
“没有,他的确当我是小妹……可有可无的小妹。”婉儿抚着太阳穴,发现胸口又难受得亟欲作呕。
“你怎么了?”月姑拍拍她的背。
“没什么,只是肚子不舒服。”婉儿不停的吸气又吐气,这才稍稍缓和胸臆间的滞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呀!”月姑一手托着腮,笑容极为灿烂。
“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同住西京吗?”以往她也曾陪爹娘去西京拜访耶律叔叔,可是从没见过她。
“你是说耶律克呀?哦!我不住在西京,而是住在中京。”
“什么?你住在中京?我也是。”婉儿又急问:“你住在中京哪儿?”
“西环山上。”月姑拨拨鬓边秀发,“有天耶律克上山狩猎,不小心被虎所伤,是我和我娘救了他,医治了他,那时他便和我私定终生,而我……早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说来娇羞无比,婉儿却听得心痛难抑。她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么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像夫妻,只差拜堂而已?!
在自己要昏厥之前,婉儿赶紧扶住桌面,这才不至于倒下。
天,怎么觉得有股气直憋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来呢?难道她是真的病了?
“婉儿,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让你耶律哥哥来看看你?”
“不要──我再也不要看到他。”婉儿仓皇地说。
这时,房门突被推开,出现的就是婉儿不想再见到的耶律克!
只见他那双焦虑的眼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而当发现月姑在此,他立刻变了脸,“你胞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婉儿呀!你是来找我的吧?克。”月姑却先一步扑进他怀里,“是不是想我呀?”她暗地对他眨眨眼,小声说:“要配合喔!否则……”
耶律克举手想推开她,却不得不轻抚上她的背,虽然是对着月姑说,但他的目光却直盯着婉儿,“是呀!我想你……很想你……”
“你真的太让人感动了。”月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妩媚笑说:“寿宴结束了吗?”
“就快结束了。”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看夜景,散散步。”他转向月姑,“婉儿不是不舒服吗?你就别在这儿吵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就说你耶律哥哥关心你,就怕我吵你,那我走了,明天等你好点儿我们再聊。”月姑回头对婉儿一笑,然后牵着耶律克的手,两人状似亲匿的离开了。
望着他俩相偕离去后,婉儿忍不住又移至窗口观望,见他们是如此亲密的走在一块儿,她难受的回到床边打开包袱看着里头那只被退回的荷包,如今她是不是该将它扔了?
可她不舍,她真的很不舍,这一扔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缘分真的没了,就连来世也成空呢?
“耶律克……为什么下定决心要放弃你会这么困难?而好不容易放弃你,却又得要忘了你才行?”婉儿痛心不已,“而我真的可以就这样心如止水的忘了你吗?”
这一夜,她完全失眠了。
***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
翌日正午,当丫鬟香儿发现婉儿都没有走出房间,于是敲了敲门,“你醒来了吗?要不要让香儿伺候你?”
等了半天仍没有得到回应,她心急的推门进入,就见婉儿趴在茶几上,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
“天,你该不会一晚都睡在这儿吧?”香儿睁大眸看看她,又转向窗外,“怎么不关窗呢?很冷的。”
婉儿仍没理会,而那双眼同样眨也不眨,让香儿看得直紧张起来,“好,不想说话没关系,我这就去请少爷过来。”
香儿直觉不对劲,于是快步奔向费凯太的书斋,“少爷、少爷……”
“瞧你匆匆忙忙的,到底什么事?”费凯太正在做一些新辞,打算待会儿拿给婉儿看。
这一打扰,他脑中的灵感全没了!
“婉儿姑娘她……她好奇怪喔!”香儿不知怎么形容刚刚看到的情景。
“你到底想说什么?婉儿姑娘又怎么了?”他放下毫笔,皱着眉问。
“她……她好像撞邪了。”对,香儿想了半天,就“撞邪”二字形容得最贴切。“她愣愣的,老半天都不出声,不是傻了是什么?”
“你这丫头,净会胡说八道吗?”他拧起双眉。
“少爷,我没胡说,要不您去看看。”香儿急切地解释。
“真是。”费凯太冲出书房直接来到婉儿房间。
果真,就如香儿所言,婉儿一直趴在茶几上动也不动。
“早说要请大夫来,你就是不听。”他转向香儿,“快去将鲁大夫给请过来!”
“是。”
就在香儿要跨出门槛时,婉儿突然开口了,“不要请大夫。”
“这怎么可以?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呀!”费凯太担忧地说。
“我没有病,只是愁。”她抬头望着他,“只是闷。”
“又愁又闷,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费凯太没遇见过这种事,可说是全乱了,“要不要我跟爷爷说?”
“不要,我没事了。”这事她还不想闹开,否则在耶律克面前只有“丢脸”了。这些年她的脸已经丢尽了,只剩下最后残存的颜面,她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
“要不我再陪你去东雅湖走走,或许可以扫除你的愁、你的闷。”费凯太建议道。
“凯太……你不用这么对我,我没办法回报你。”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利用他。
这种被情所伤的切肤之痛,她不想再加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