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床上大梦周公的女人,无辜的被害人——姜晋淳百思不得其解,清俊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昨晚,他被她的言行举止给扰得一夜无眠,脑中净是那句宣告与自己被“袭击”的画面,可没想到始作俑者却像是没事人般,睡得不亦乐乎,这……这算什么啊?
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困扰吗?简直令人恼火!
想到自己辗转难眠了一整夜,认真思考着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料到她反而睡到不省人事,好像昨晚的事情只是心血来潮的玩笑,不值得放在心上,姜晋淳不由得火大气结了起来。
算了!她爱睡就睡个够吧!
难得恼怒,他又瞪了床上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眼,随即掉头走人,决定不当人肉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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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姜特助和员工餐厅的那个女助手走在一块儿了……”八卦人士热烈散播着昨日的新消息。
“不——这不会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咬手帕哭泣。
“是真的!餐厅欧巴桑昨天亲眼目睹姜特助送巧克力给那个女人……”信誓旦旦。
“昨天是白色情人节耶!看来此事是真的了……”痛心疾首。
“八九不离十了……”跟着哀声叹气。
秘书室内,众年轻粉领族们愁云惨雾地窃窃私语着,不巧让路过的伍士鸿耳尖的听了个正着,当下不禁狐疑万分……
那孩子有喜欢的人了?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
心中又惊又讶,老人家难得失去了一贯的威严,拄着拐杖忍不住加快步伐回到董事长室内,霎时就见流言当事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查阅公文资料,沉静安定的神色令人瞧不出任何异样。
“咳!”轻咳一声引起注意后,伍士鸿这才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并又示意起身而来的姜晋淳在对面落坐。
“董事长是想问合作案的事吧?关于这个案子……”才坐下,姜晋淳就笑着想报告最新进展,然而话才开口,就马上被意不在此的老人家给打断了。
“那不重要!”挥了挥手,伍士鸿无心谈论公事。“我都说合作案全权由你负责了,一切你决定就好,毋需向我报告。”
闻言,姜晋淳先是一愣,随即波澜不兴地噙着浅笑询问:“那么董事长找我想谈些什么?”
他明白老人家不会没事在上班时间找自己闲扯,肯定是有什么让他在意了,才会一副想促膝长谈的模样。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了解他呢?
老眼横睨,心中却又有些高兴孙子对自己的“了若指掌”,伍士鸿作态地轻咳了几声后,这才意有所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对我说的?”
有什么事没对他说?
神色微征,姜晋淳奇怪的笑了。“董事长为何这样问?我不懂!”
“还装蒜?”见他不肯老实承认,伍士鸿不禁赌气暗恼。“晋淳,你想瞒我到何时?我都听说了!”
很清楚老人家一旦不是以“姜特助”称呼,而是直接唤他名字时,便是抛下公务上的身分,以最纯粹的祖孙关系在关切了,当下,姜晋淳不禁失笑,如他所愿改变称呼。“爷爷,我又瞒您什么了?您问得不清不楚,让我很难回答呢!”
严厉的老眼一瞬也不瞬地直勾勾盯着他,却见他深幽的黑眸平静回凝,似乎真的不清楚自己在问些什么,伍士鸿这才稍稍缓下气,直攻核心问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姜晋淳瞬间愣住,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窜出一张灿烂笑颜,而那张笑脸一出现,昨晚被袭击夺吻的画面也紧跟着跃出,当下俊脸不由得微现潮红,神态有一丝的慌乱。
“当然没有!”下意识否认,他难得窘迫。“您怎么会这样问?”
脸红?那就是有了!
伍士鸿老归老,可是耳聪目明得很,见他不肯承认,怒气不禁又起。“还说没有?我都听人说了!”
爷爷他……该不会是去听到公司内关于他和黎欣颖的谣言八卦吧?
“听谁说?”颇为无奈,不抱希望的询问。
“很多人说!”哼声。
果然!
心中的臆测证实,姜晋淳头疼地揉着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老人家又开口了——
“晋淳,你……你不跟爷爷说,是不是怕爷爷反对?”再次开口,原本还生着怒气的伍士鸿语气突然疲软下来,向来严厉的老脸如今满是悔恨与伤痛。“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孩子,爷爷都会接受的,不会再像……再像当年反对你爸妈那样反对了。”
“爷爷,您别想太多,我没那个意思。”见一向威严骄傲的老人家突然显露出如此脆弱懊悔的一面,姜晋淳连声安慰的同时,心中不免叹息。
唉……当年父母亲相恋,可爷爷却极重门第观念,嫌弃母亲的出身平凡,高攀不上伍家,是以坚决反对,甚至对独生子的父亲撂下“要那个女人就永远别回伍家,伍家不承认有你这个人”的绝话。
不幸的是,父亲是个硬气的人,与顽固的爷爷原本就处不好,父子俩开口没三句就能吵翻天,是以听了这话,果然转身踏出伍家,带着母亲私奔去了,从此不曾再回到伍家过。
甚至在他出生时,父亲还恨恨的说了一句“我都不是伍家的人了,我儿子自然也不是”的话,死硬脾气地坚持让他从母姓。
就在他三岁那年,父亲骤逝于一场交通意外,母亲伤心欲绝,虽心知一个女人要照顾孩子又要工作赚钱极为辛苦,但因为以前受到爷爷的反对与嫌弃,倒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寻求帮助,还是自己一个人咬着牙含辛茹苦的把他给拉拔大了。
直到他二十岁那年,母亲觉得他长大成年了,也认为上一代的恩怨不该波及到他,是以才把过往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让他自己选择是否要回伍家认亲。
老实说,他对父亲已完全没有印象了,当初得知自己的身世时,心情也没有大大的波动,只是本着一种莫名的寻根心态,想说去瞧瞧那个据说很顽固的爷爷一眼也好,完全没有想要认亲的想法。
于是他来到东亚企业大门前充当路人甲,心想只要老人家进公司时,他好奇的瞄一瞄就可以闪人了。
谁知道他才瞄上一眼,都还来不及闪人,老人家的视线便已扫了过来,直勾勾的对上他的,他只能下意识的微笑点头致意,正准备掉头离开时,老人家便以不合他年龄的飞速直冲而来,抓着他手臂的枯瘦老手甚至还难掩激动地微微颤抖着。
当下,他回眸对上老人家激情却复杂万分的老眼时,心中便明白眼前老人已经知道他的身分了,于是他只好微笑点头,认下了这门亲。
后来,两人找了个隐密的地方长谈,在老人家边说边老泪纵横下,这才知道原来爷爷在他十五岁那年因为思子益发严重,暗中请了私家侦探寻人,因而早知儿子的死讯与孙子的存在。
就算心中早已后悔,也愿意接受早年被他嫌弃的无缘媳妇和孙子,可因为面子问题,老人家拉不下脸去跟媳妇说要孙子认祖归宗,是以接下来的几年,骄傲却又思孙的人只能请私家侦探暗中关切,每隔一段时间传来孙子的照片与最新讯息,甚至有时会亲自南下躲在暗处偷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