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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过,听说陆家要求姑奶奶乖乖待在家里守寡,不准踏出大门半步,以姑奶奶那种脾气,怎生受得了!”老妈子慢吞吞地说:“另外,陆家还要表少爷拿镐头去开矿做苦工,说是要磨磨表少爷的性子,表少爷更受不了,所以他们母子俩就一起逃回来啦!”

  “一个娇生惯养,一个养尊处优,姑姑和表哥可真是宝一对啊!”宫雪菱哭笑不得地猛摇头。“那么,他们还是住在驴马行?”

  “是啊!”老妈子拉拉娃儿的被褥。“啊,对了,两位表小姐也都生了呢!”

  都生了?

  往嘴里去的汤碗静止一瞬,“那你知道表姊生儿子或女儿吗?”宫雪菱忐忑的问。

  老妈子笑开缺牙的嘴。“可巧了,两位表小姐跟小姐一样,都生女儿呢!”

  心头一跳,宫雪菱放下鸡汤。“那……那……姑姑那边有传出什么事来吗?”

  “我不清楚,小姐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宫雪菱连忙再端起鸡汤来喝。

  夏侯岚不会真的把陆佩仪休回娘家吧?

  就算真的要把陆佩仪休回娘家,也该休回陆家去,要真又回到无锡来,不是又给爹添麻烦吗?

  是夜,如同十多日来一样,独孤笑愚活儿干完,洗过澡之后就来探视妻女,先行逗弄女儿好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的让老妈子抱回客房去睡觉,他要留下来和宫雪菱多聊片刻。

  “姑爷,您还不能留下来和小姐同房哟!”每夜,老妈子都会交代这么一回。

  “是是是,我待会儿就到仓库去打地铺!”语气是无奈的,独孤笑愚却仍是笑吟吟的。

  老妈子抱着娃儿离开了,独孤笑愚仔细端详宫雪菱的脸色。

  “你还好吗?”

  “当然好,都十多天了,天天睡饱吃足,哪能不好!”

  “那就好,人家都说女人家第一次生产坐月子最重要,若是不补好身子,往后可有得累了。”

  “不必担心,我的身子骨壮得很,倒是你,昨儿你进城,可有听说什么事?”

  “你是说,你表姊被休回娘家的事?”独孤笑愚慢条斯理的反问。

  宫雪菱抽了口气。“她真的被休了?”

  独孤笑愚颔首。“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她被休的原因是不事舅姑、喜弄口舌和嫉妒。”

  “嫉妒?”宫雪菱眨了眨眼。“表姊夫收妾了?”

  “还没,不过打算要收。”独孤笑愚笑容依旧,眼神却有些阴鸷。“怎么,你很在意?”

  “怎能不在意,表姊被休回娘家,爹要操心的事就更多啦!”宫雪菱懊恼的嘟嘟嚷嚷。“你看着好了,就算表哥安分守己——这个可能性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机会更渺小,表姊也非闹出事来不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嘛!”

  阴鸷的眼神消失了,“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独孤笑愚轻轻道。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怔了一下。“慢着,你不会是怀疑我……”

  “夏侯岚原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吗?”独孤笑愚“提醒”她。

  “那是我爷爷帮我订的亲事好不好!”宫雪菱没好气的说。“从及笄开始,我就在绞尽脑汁思索要如何让他们退婚了!”

  “为什么,夏侯岚哪里不好?”

  “一整个都不好,从某方面来看,夏侯岚跟我表哥还真有点像,除了会武功之外,他什么也不会,简直跟废物没两样!记得有一回他带我去香山逛庙会,我们进饭馆用膳,他不但要仆人帮他倒茶,还要仆人帮我剥虾子,怪了,他没手吗?为什么不自个儿帮我剥?”宫雪菱哼了哼。“当时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个好丈夫了!”

  独孤笑愚静默一晌,突然移身到床上去靠在床头,并让她躺在他胸前。

  “那么我呢,你认为我是个好丈夫吗?”

  “你什么都会,哪里不好了?”宫雪菱反问。

  “你不觉得嫁给我很辛苦?”独孤笑愚慢条斯理的再问。

  “废话,当然辛苦,如果老牛会说话的话,它也会告诉你,它被你拖着犁田好辛苦!不过……”宫雪菱懒懒的偎入他怀里。“辛苦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很充实,当我年老的时候,我会知道我没有浪费我的生命,因为我已经努力填满生命中的每一时刻了。”

  闻言,独孤笑愚笑容微敛,目光深沉地凝视她好一会儿。

  “在老家,我爹老追着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家,催促我快快成亲,其实我也有认真在找,但就是找不着半个中意的,我想……”他温柔地抚掌她的青丝。“或许我是在等待你吧!”

  “你的意思是说……”宫雪菱仰起眸子啾住他。“我也是个好妻子吗?”

  “最好的。”独孤笑愚低沉地道。

  “好,那就请你……”宫雪菱满足的阖上双眼。“等我这个最好的妻子睡着之后再回仓库去打地铺。”

  “没问题,”独孤笑愚用力抱紧了她。“这是好丈夫的责任。”

  半瞌睡着又聊了几句,不一会儿,宫雪菱就睡着了,再过片刻,连独孤笑愚也睡着了。

  是谁说会到仓库打地铺的?

  第四章

  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想要修正他,通常都要下猛药,但若是有人护着他,连药味都舍不得让他闻到,那么,这个孩子就永远没有修正的机会了。

  陆学季和陆佩仪就是两个被宠坏,又没有机会修正的孩子。

  虽然陆学季每回闯了祸之后都吓破了胆子,有两次还尿湿了裤裆,但反正每次都有人替他擦屁股、换裤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他总是乖不了几天就故态复萌,照样闯祸,照样捅楼子。

  不找乐子天天快活的过,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陆佩仪,她虽然被休回娘家来,但对她而言,这种药不够猛烈,她只会责怪别人,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就如同她娘亲一样,所以她怪夏侯岚、怪宫雪菱,甚至怪亲娘、怪哥哥、怪妹妹,就是不怪自己。

  她哪里错了?

  他只不过宰了一头畜生却差点被杀,她没犯错却被休离,两个被宠坏的孩子在各自饱受“委屈”之后又凑在一起会如何呢?

  对了,他们会想出口怨气,不管用何种方法都好,无论发泄到任何人身上都可以,只要能够把郁积在心里头的不爽快一古脑全倾泄出来就行了,于是,他们会闯出谁也收拾不了的大祸,终于了解到何谓报应。

  这,才是够强烈的猛药。

  “快!快!给爹祝寿可不能迟到!”

  “我好啦,就等你!”

  “那把芙儿给我吧!”

  宫雪菱伸长手臂要抱回女儿,谁知独孤笑愚却抱紧了女儿直往后缩,两脚还跟着退了好几步,摆明了不给。

  “不用,我抱!”

  宫雪菱翻了一下白眼。“好好好,你抱,我拿礼物,在哪里?”

  独孤笑愚笑着亲亲女儿。“礼物啊,应该到了吧!”

  宫雪菱一怔。“到了?到哪里?”

  独孤笑愚但笑不语。

  中元前,宫孟贤过五十大寿,幸好晚秧已插妥,独孤笑愚才有时间陪老婆专程回娘家去为老丈人祝寿,甚至再住上三两天也可以,只不过每日要花半天功夫回田里去洒肥、除田草、巡田水,顺便饲鸡鸭、喂牲口。

  “喂,到底什么东西到了哪里,说清楚嘛!”

  “不是说不能迟到吗?还不快走!”

  宫雪菱咬牙切齿的看着独孤笑愚自顾自先行走人,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急步追上去。

  给我记住!

  不过,一到镖局之后,她马上就明白独孤笑愚在说什么了,因为大家都围在练武场中,啧啧赞叹的抚摸一匹出奇神俊的骏马,一身皮毛如雪也似的白,瞳眸却赤红如火,雄伟轩昂,气势如虹,一看就知道是匹极其珍贵的异种龙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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