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没有!”宫仲卿重重地又重复了一次。“他甚至没回去探望过芙儿,只一心一意专注在寻找你这件事上。老实说,爹很担心,倘若一直找不着你,虽然妹夫没有明说,但恐怕他是不会再娶了,真的会一直找你找到最后一口气,到时候独孤家代代单传的担子又该由谁担起来?”
“他……”宫雪菱吃惊了。“不会再娶了吗?”
“不会了!”宫仲卿斩钉截铁地说。
宫雪菱惊愕地与宫仲卿四目相对,好半晌后,她眼中的惊愕才逐渐被迟疑取代,然后又慢慢浮现一抹希冀。
“大哥。”
“嗯?”
“你想……”
“什么?”
“笑哥他会不会……”
“如何?”
“有……有一点点爱上我了?”
宫仲卿静了一响,忽地怪叫起来,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妹夫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问我这种话?”
“说不定……说不定那只是夫妻之情嘛!”宫雪菱呐呐地辩解。
“见鬼的夫妻之情!”宫仲卿似乎生气了。“夫妻之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多少时间才有多少夫妻之情,就你们两个之间来讲,光是两年的夫妻之情还不足以使他为你做到这种程度!”
“你是说……是说他……他……”宫雪菱嗫嚅着想说又说不出口,就怕失望。
“妹夫深爱你!”宫仲卿毫不犹豫地替她说出来。“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他爱她?!
“他……”宫雪菱宛如作梦般低喃。“爱我?”虽然这是她最渴望的事,但就因为太渴望了,反而一时不能相信。
“不然他为何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夫妻之情?”宫仲卿摇头。“不,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可以,十年也或许可以,但两年,绝对不够!否则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再娶、再嫁的鳏夫和寡妇了!”
是吗?两年的夫妻还不够培养出生死与共的情分吗?
嗯,也许是,就如大哥所言,对大多数的夫妻来讲,那是不够的,不然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鳏夫再娶了。
所以,独孤笑愚是真的爱她的?
宫雪菱又怔愣片刻,忽地哽咽一声,终于相信了。“笑哥爱我?他真的爱我?”她呢喃着,真的哭出来了,热泪滚滚而下,又哭又笑。“大哥,笑哥爱我呢!他爱我呢!”
她爱他,也一直渴望他能爱她,现在,她的渴望真的实现了!
“真是后知后觉!”对于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妹,宫仲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别哭了,不怕你那些小叔们笑话你吗?”
宫仲卿一提醒,宫雪菱方才想到他们还在对战呢!
然而转眸一瞧,却发现混战早已结束了,鞑靼人正在清点死亡人数,并处理伤患,而她面前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个汉人。
“大哥,还不快帮我介绍!”她急忙催促宫仲卿帮她介绍。
面前起码有三个中年人,也就是说七阎罗之中有三位就在她眼前,而她最想认识的就是头一位到达的那位中年人,远远的瞧不真确他的容貌,但他那一身骇人的武功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人似虚、影似幻,千百道人影回出千百道爪影,一爪一颗血淋淋的心,活生生挖出、活生生掐爆,那样残忍、那般狠毒,虽然左臂衣袖里头是空的,但光是一只右手就够杀得那些鞑靼人惊魂丧胆、魂飞魄散了。
恶阎罗!
到底哪一个才是恶阎罗呢?“大哥,快呀!”她又催促了一次,目光在那三位脸上绕来绕去,猜想或许是……是……
哪一个?
“你公公和妹夫在一起,”宫仲卿有点困惑,不解她为何如此急切。“他和妹夫很像。”
“笑阎罗?”宫雪菱揽眉思索,突然想到独孤笑愚的笑。“笑容?”
“对。”宫仲卿失笑。“还有你四叔,他也和妹夫在一起。”
“怒阎罗?”宫雪菱喃喃道,想起那位到镳局为“兄弟”报仇的中年美男子。“的确,四叔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至于这位,”宫仲卿指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你应该叫他二叔。”
“毒阎罗?”宫雪菱眨了眨眼,忽地凑近宫仲卿,小声耳语。“二叔看上去一点也不毒嘛!”
真没礼貌!
宫仲卿瞪她一眼,以示警告。“你七叔。”
“鬼阎罗?”宫雪菱望着那副嬉皮笑脸,点点头。“名符其实!”
“还有……”再指向最后一位中年男人。“你六叔。”
“恶阎罗?”宫雪菱错愕地盯住那张比姑娘家更文静、更秀气的脸容愣了好半天。“大哥,你……指错人了吧?”
“指错了?那我该指谁?”
“你自己!”宫雪菱点着头说。“对,你比六叔更像恶阎罗!”
周围好几个小伙子霍然爆笑。
“别胡扯了!”宫仲卿哭笑不得。“还不快叫人!”
“是!”宫雪菱马上乖乖的一个个叫过去,“二叔,七叔……”可是叫到第三位时,她还顺带捧出一脸谄媚送出去。“六叔,有没有兴趣收徒啊,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李慕白怔了怔。“收你为徒?”
谁知他一开口,宫雪菱又讶异地呆了呆。“六叔,六婶儿都没给你吃饱是不是?”
周围那几个小伙子顿时又笑翻了,连毒阎罗和鬼阎罗都忍俊不住失笑。
李慕白啼笑皆非,有点尴尬的咳了咳。“我说话原就这样。”
“是喔,”宫雪菱又点点头。“那六婶儿的耳朵一定练得很灵光了,不然就听不见六叔说话,你要她煮饺子,她却给你煮馄饨,难怪六叔吃不饱!”
小伙子们快笑挂了。
“大嫂,想学武,叫大哥教你嘛!”
“叫笑哥教我?”宫雪菱不屑地哼了哼。“他只会教我:立春,该孵秧子了;春分,该种甘薯了;谷雨,可以采收梅子了;夏至,该收割了,接着又要插秧了,还得给芋头培土施肥,啊,对了,忘了问他是什么时候给猪公、猪母配种……”
她愈说,大家愈是狂笑,说到最后,有人跪到地上起不来了。
“大……大哥就是爱干庄稼活儿!”
“何止是爱干庄稼活儿,他根本是走火入魔了!”宫雪菱喃喃咕哝。“成天念着种田、种田,他在西陲的名头该不是叫锄头阎罗吧?不对,怎么可以跟他爹同样的名号,应该叫……叫……啊,我知道了,叫锄头修罗?”
这下子,连李慕白都忍不住笑到掉眼泪。
“真是够了,愈说愈离谱了!”宫仲卿也笑不可抑。“咱们还是先回奈亦日大会等他们吧!”
“我同意,”宫雪菱马上举双手赞同,她也急着想尽快见到独孤笑愚,没有耐心在这里等待他。“不过……”她转身,娜朵抱着她另一个宝贝儿子专注地听他们说话。“娜朵,我家人来接我了,所以……”
“没问题,是你救了我们,我自然要放你自由。”娜朵忙道:“可是你表姊我就没办法放她自由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自行逃走了!”
“耶?!”
“那时候你好像就快抵挡不住了,所以她就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自己一个人逃了?
说她自私还真是自私,不过,也难怪啦,在娜朵的部落里,虽然做牛做马很辛苦,至少看在她的份上,没有人会对陆佩仪乱来,但如果被瓦剌人捉去了,陆佩仪不只要做奴隶,还是性奴隶,她不逃才怪。
虽然她的功力没了,起码招式还在脑子里,只要谨慎小心一点,想逃跑应该也不太难。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