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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沈曼筠请假没去上班。如果以每年都爆发一次的活火山来形容沈曼筠目前的心态,那实在贴切。
每回想一次,她的心就是被滚烫的岩浆溶得不成形,伤口横生。今天是她母亲去世五周年忌日。她选择在家里独自疗治伤口。
母亲拥有一个风流成性的丈夫,她却毫怨言地守候着他,因为她认为只要他飞累了,就会回来。但她绝没想到,是她的丈夫先厌倦了这个家,他要离弃结离十多年的妻子;更可笑的是,他要与别人的结发妻子共效于飞。
果然称了他的心,他的妻子疯了!他很理所当然地与她离婚,并给她一笔可观的赡养费,让她在疗养院过完余生。至于唯一的女儿,他将她送到寄宿学校,而他依旧风流快活去。也许老天总算有眼,它惩罚了他。他在抛弃妻子的第二年,就死于急性肝病。
要说她冷酷也好,冷血也罢。她对于父亲的猝死,是幸灾乐祸的。沈曼筠紧紧地握着玻璃杯,胸口似要爆开了,突地,她大喊出声:“为什么?”
她发狠地将手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摔。霎时,地上便躺了片片的碎玻璃,就像她破碎的的心一样。
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她痛哭失声地跌坐在地上,脑中是母亲为了父亲而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被父亲无情抛弃的痴呆模样。那种无助不安的年少回忆,再度袭上心头。有几个人的年少时光是去疗养院陪一个疯癫又痴呆的母亲?这种沉重的压力,这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就像缠绳,缠得她又紧又死的。
妈妈尚在人世时,沈曼筠自己也不晓得,她被过去缠得那般牢紧,犹如死结,在妈妈去世之后,这些过去的阴影开始像定期而来的鬼魅,选择在母亲的忌日那天,彻底崩堤她的内心世界。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身体开始打着颤,单薄而颤抖不休的身躯犹若秋风中的小花,孤单地任凭风吹而摆动。
“曼筠!”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唤。
“邵屹!?”是他吗?她不确定。好久没见到他,她
发现她想他得紧!他的出现竟莫名地安定了她的心。
邵屹的声音再度扬起!“曼筠?你在里面吗?”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焦虑。
不久前,丁香才打电话告诉他,今天是沈曼筠母亲的忌日,每逢这一天,沈曼筠就会情绪失控。
“邵屹!”沈曼筠飞快冲去打开门,一看见邵屹,她就奋不顾身地投入他的怀抱。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别害怕,有我在。”他温柔地抚着不停发抖的她,他沉稳的声音渐渐安定了她的心。
她抬起头来,那对原本精明锐利的双眼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迷离无助的双眸。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凑上唇,不断地亲他。伴着泪水,邵屹尝到了她唇上的咸温。
她急躁地扯着他的衣服,想与他温存,她想抹去心中那个挥不开的梦魔,她想要填补空虚,她想……她想要他!
“曼筠?”邵屹不确定是不是该在她失控的时间与她燕好?
沈曼筠很快地解开了他衣服的钮扣,同时,她的唇也来到了他厚实的胸前,挑逗着他的感官,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邵屹倒抽了几口气。沈曼筠主动的攻势,快让他招架不住了,渐渐地,他连脑海中最后一点的不确定也消失殆尽了。邵屹炽热的欲火在她的挑逗下烧得极为彻底。他拦腰抱起她,直捣她的房间。
在她的床上,他侵占了她的身体。
她一次又一次的与他温存,直到疲累地在他的身上睡去。
虽然他也是疲累不已,可是他依旧十分清醒。看着她的脸庞,他想起刚才在激情中,她的空虚与脆弱。她的成长背景和他略微相似,都是充满郁闷的。她在不安飘荡的生活中养成了现今坚韧的个性,而他,却是晦暗不堪,所以功成名就的他,只能选择仇恨,但他真的恨得了吗?
一向给予人强悍印象的她,此刻却是这般脆弱,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在书上看过,她就像是核桃型的女人,有着非常坚硬的外壳,让人难以接近,可是一旦破壳而人,就会发现她的内心其实是柔软的。
现在的她,是让人直攻心防的最佳时机。他应该好好把握住才是,然而他竟然心疼起她来,当她哭着投入他的怀里,却依旧发抖着;当她因恐慌而拚命地吻他;当她因空虚而一再与他燕好……这些都叫他为她心悸。
从何时开始,他竟也真心的在意起她来?他情不自
禁地伸出手,轻拂着她细致的面容。大概是没有深睡的关系,她震了一下,睁开眼皮。
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而他的眼中也全是她的面容。目光交锁的情况,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可是,从没有过这种互许灵魂的眼神,她感到极受震颤。
他往下攫住她因刚才的激情而红肿的唇,这次的温存与以前不一样。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同,虽然情欲依然高涨,可是他们不再急切,在深人的吻中,他们想探索彼此更深沉的灵魂,在紧紧揉进彼此的怀抱中,他们渴求着灵欲合一。
像是缺了一半的躯体得到了另一半,空虚的灵魂终于得到最满足的充实。
过后,两人相拥,疲倦地睡着了。此刻,他们的身体与灵魂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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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害怕亲密关系的原因?残破的家庭记忆。”邵屹背倚在床头,光裸的臂弯圈住沈曼筠赤裸的腰身。
她漫不经心地玩弄他的手指,也许今天在他面前露出太多不欲人知的内心世界,所以她精明不起来,强悍不起来,她只想这样静静地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丁香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起初我以为你只是很心难过而已,没想到比我想像中的还要——”
“糟糕,是吧?”她替他说了,旋即,她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好似要将心中的伤痛吐尽。“里奥,你不能想像我心中的那块阴影。”
“那么试着说出来,告诉我,让我分担。”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依旧充满了包容。
“我的确是害怕亲密关系。从小我就看着我母亲痴爱着我父亲,所以她一直容忍父亲不断地去爱别的女人,她认为父亲玩腻了就会回来。结果她错了,她痴守的男人要抛弃她,跟别人的老婆在一起。”她说到这里,邵屹倒抽了口气。她因为太过耽溺于过去的回想中,以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母亲因此而疯了,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人因而痴呆起来。我父亲将她送进疗养院,将我送进学校住宿。当我第一次去疗养院看我母亲时,我吓呆了,因为有许多奇怪的人,不断地在重复我不明白的事情,那时我很怕他们会伤害我。直到稍大一些,我才知道那些人其实很善良,只是他们无法面对现实的社会。”
现在,虽然她理解了那些人,可是一直面对着与现实严重脱节,存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母亲。
“后来,我父亲的下场也没多好,两年前他罹患急性肝病,孤独地死去。”
“孤独?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故意间道。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不肯离婚,后来,好像是出了车祸,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