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随便看看,差不多也该走了。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意外的,朴志焕居然这么说,最后语气微上扬,还带着征询的意味。
终于。
他的眼里终于看进她这个人了吧?
但他这么说,梁雨反倒犹豫起来,这在她预计外。但……
“嗯。”管它!还是点头,跟朴志焕并肩走出去。
阳光眩目,有点热辣。朴志焕走在梁雨左侧,高大的身材挡去不少阳光。梁雨察觉,对他笑了笑。
他突然开口说:“我叫朴志焕。”
梁雨愣一下。
“啊?嗯,你好。”他用韩语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有点拗口,但不是太难发音。
这表示什么?
阳光太白花,梁雨不禁眯眯眼。
“我叫梁雨。”
那显得不怎么快乐的黑潭深眸望着她。
“嗯……你刚刚说,你好像在哪里看过我……”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顿一下,乌亮的眸子水波轻闪。哎,那暧昧的“似曾相识”有何不可。改口说:“欸。其实我本来也没注意,只是几次碰巧遇到,让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看到照片才——嗯。”
这算是理由吧?还好,韩彬不经心的话给了她好灵感。
“你去过汉城吧?”朴志焕突然问。
用的不是个直问句,而是个间接问句,听起来好像在确定、求证什么似。
“嗯。”那城市名称,英语听起来没差,但现在叫首尔了。真拗口。
“你之前提的旅行时候照相的事,是在汉城吗?”他又问。
“嗯。”梁雨愣一下。他怎么会对这个突然感兴趣?
“我可以请问,那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三年前吧。”
“不会吧?”他低喃一声。望望她。会那么巧?
“啊?”她没听清楚那声低喃。
“啊,没什么。”不禁摇头。这是他太有秩序的人生,不曾想过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看看那照片吗?”
一次又一次的太巧合的碰到,虽然他一直没留心,那样一而再的巧合,不禁也有了丝印象,觉得她有点眼熟,似曾相见过,由无心而不经意而稍稍注意而留了意。方才在咖啡店猛然那么一照面,他都楞住了,加上她说起的照片的事,他不禁变得有丝在意。这个梁雨,会是三年前汉江边那个女孩吗?
走到十字路口,横过马路过去,就是那所知名大学的正校门。朴志焕停下脚步,说:“我从这里走。”示意他得过马路。
“那,再见。”梁雨很自然笑一下,转身想走。
“粱雨——”他喊住她,似乎想说什么。
梁雨回身过去,他又顿住。
短暂沉寂,气氛突而显得有些厚重怪异,呼吸要凝住似。梁雨没话找话说:“听说你在这里教书?”
“只是客座一年。”朴志焕轻轻点头。“你呢?在这学校读书?”
梁雨摇头,笑。“我没那么会读书。”
朴志焕又点个头。深黑的眸仍旧是那样忧虑深沉。
都说——到咖啡店里那有的没的谣传说的——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在“时代之风”里看到的,他老是皱着眉头——隐隐的,不怎么快乐。
梁雨不禁脱口:“我看你常常皱眉,不怎么快乐的样子——”
啊!这句话越界了。梁雨尴尬地觑了眼朴志焕,有点懊恼。
气氛突然那么死寂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了。太阳光的热气突然变得闷热难耐起来。梁雨赶紧说:“不好意思,我——嗯,那么,我先走了。”想道歉,又觉得刻意,还是别再提的好。
朴志焕只是又点个头。两人各自转身,各自朝反方向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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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电梯,还未走近,梁雨便发现裴裴的住处大门虚掩着。她觉得奇怪,顺手带上门。
“裴裴?”客厅里没有人。
“锵”一声,裴裴房间传出什么被打破似的声响,跟着响起裴裴的哭叫声。
“裴裴?”梁雨赶紧跑过去。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裴裴歇斯底里哭叫着,衣衫凌乱,脸上的浓妆早已经哭花,随着泪水划成一条一条的痕迹,对着站在门边处一脸抱歉又无奈的韩彬又哭又不甘的吼叫。
一地玻璃碎片,一些能丢能砸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裴裴!怎么回事?”粱雨小心避开玻璃碎片,看向韩彬。
韩彬摇摇头,仍只是一脸无奈的神情。
“裴裴——”
“你说啊!”裴裴不理梁雨,对着韩彬哭叫。“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肯喜欢我,只要你肯,我马上就离开周董,也不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裴,你知道的,对不起,裴裴,我——”韩彬无奈极了。“裴裴,别伤害自己,别再跟那个周董牵扯,拜托你,别这样——”
“你希望我离开周董,那就爱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
“裴裴,我没有办法。我——”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裴裴赤着脚,不顾满地的玻璃碎片,扑到韩彬怀里,抓着他衣服,哭着要求。“我求求你,韩彬,我只要你喜欢我。只要你肯,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肯改。你要我离开周董,我就离开周董;你要我别吸那些东西,我发誓我绝不再碰。我只要你喜欢我、爱我,韩彬——”
“裴裴……”韩彬摇头。“我不能……我——裴裴,我是为你好。我一直很关心你,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我不是你妹妹!”裴裴哭叫着捶打着韩彬的胸膛。“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爱我,就是不肯!你连抱我一下都不肯!”
“裴裴,你冷静一下。”梁雨连忙拉开裴裴。
裴裴用力挣扎,几乎将梁雨推倒,又扑向韩彬。“别管我!”
“裴裴,你冷静一下!”梁雨硬将裴裴拉开。“你的脚底都流血了。”
“这算什么!我的心那么痛,不停地在流血,你没看到吗?”
“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你明知道的,裴裴。何苦呢?”
“裴裴,”韩彬柔声说:“我很抱歉。你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的,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那你就爱我啊!”裴裴大叫,又扑向韩彬,又哭又叫又捶打着,要一个回答。
韩彬任她发泄,无法回应。
“裴裴!”梁雨想拉开裴裴,却被裴裴推开。
“对不起,裴裴。”韩彬只是道歉。
“你就是不肯爱我!”裴裴不肯接受事实。
“裴裴,你醒一醒!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伤害自己不可?”粱雨发狠,拉不开裴裴,硬是拖着她,将她拖到床上,大声说:“你明知道韩彬不是不肯爱你,他那么关心你,但这种事就是没办法,你伤害自己又有什么用!”
“他不爱我的话,就不必管我!”裴裴伏在床上,放声哭叫。
任性执着的裴裴,偏偏喜欢上爱同性的韩彬,却注定得不到韩彬的回应。
“裴裴……”梁雨又是可怜,又是替她无奈。
韩彬走过去,抱住裴裴。“对不起,裴裴,对不起……”
“哇——”裴裴反手抱住他,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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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梁雨父亲打电话回家通知临时有应酬,不回去吃饭。梁太太接了电话,叮咛了两句,要他注意身体,别喝太多的酒。
“爸吗?”梁晴问。
“嗯。说是临时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爸爸最近好像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