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知道看见一个女人在他家里替他洗衣打扫,会是一件令他如此愉悦的事。她忙进忙出,像个转不停的陀螺般。她神情专注而认真,没有一分一秒的偷闲懈怠。
她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妆扮,却散发出闪闪发亮的光采。
不自觉地,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是追着她的……惊觉到这一点,他心头一震。
见鬼!他是疯了不成?他居然分分秒秒在注意着她?
她五官端正,但称不上沉鱼落雁。跟铃木丽香或是他过去曾来往的任何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她都会立刻被比下去。
他敢说,在这之前,他眼里根本看不见像她这样的女人。但为何……
该死!该不会是他整整一个星期没接近任何女人,开始饥不择食?不不不!他体力再好,也没饥渴到这种程度。再说,他对她的感觉并不是欲望,而是另一种更深沉、更丰富、更内在的……
喵……突然,二毛一跃跳上了他的腿,撒娇地磨蹭着。
他伸手摸了摸它,又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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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始工作,千歌总是专注到忘我的境地,她会看不见任何人,感觉不到任何事,直到她稍稍喘息。
在替他换上新的床单跟被子之后,她走了出来,看见他屁股还黏在沙发上,而且这会儿还多了他的宠物猫。
她看看表,发现从她开始工作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天啊!他居然还坐在那里?她忖着。他一直杵在那里,她要怎么用吸尘器清洁沙发?
“相川先生,”她驱前,“你还要继续坐在这里吗?”
他今天真是奇怪,她在清洁他的起居室及卧房时,他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呢?上次她在他的起居室及卧房忙时,他明明跑得不见人影啊!
他抬起眼帘,“我碍着你了?”
废话!她很想这么回他,但她忍住了。
“我要清洁沙发。”她很努力的抿起嘴唇,保持微笑。
“喔。”他带著书,抱着二毛,霍地起身,然后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她一怔。他还不出去?她在这里忙进忙出,还发出那么多噪音,他居然有办法在这儿看书?他是集中精神的功力超强,还是根本是假藉看书的名义,实则在监督她工作的进度?
厚!这个人会不会疑心病太重了点?他怀疑她会偷懒吗?
忖着,她不觉有点生气。打开吸尘器,她开始清洁沙发。
为了让他相信他每分钱都花在刀口上,而她领他的每分钱都是正正当当,她卯起来将吸尘器的风嘴直往沙发的每处缝隙里猛吸……
“ヘ……”突然,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十真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
“小心。”他说,“别猛戳猛吸,小心弄坏了。”
哇!她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是这个。拜托!她做家事的功力一级棒,哪会那么“肉脚”的把沙发吸坏了?会破坏沙发的应该是他的猫吧?
她没搭理他,继续把风嘴往缝隙里塞。说时迟,那时快,当她移动风嘴时,赫然发现缝隙的边缘破了一个洞……
“啊!”她惊叫一声,急忙地关掉了吸尘器。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真的把沙发吸出了一个洞?!
这时,十真慢条斯理地起身,然后走上前来。他看看那沙发上的那个小洞,再看看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她。
他唇角一勾,“我警告过你了……”
“这……”什么嘛!他的沙发是纸糊的,可以拿来烧掉的那种吗?
都是他害的,上次他不在这里,她不是吸得好好的吗?要不是他在这里扰乱她,她也不会犯这种对女佣来说堪称“致命”的错误。
“这是高级皮革,你以为是合成皮吗?”他挑挑眉,幸灾乐祸地睇着她。
喵……二毛喵了一声,像是在附和着它的主人般,然后抬着头,扬着长长的尾巴,慢慢地踱了出去。
“我……我负责就是了。”她不甘地道。
“负责?”他发出了让人气得想咬他一口的哼笑。
她有点愠恼地看着他,但敢怒不敢言。
“我可以搬去请师傅补一下,花不了多少钱。”
“进口的。”他说,“我是说,这沙发是义大利进口的,如果你要找师傅补,那么你得搬到义大利去。”
“什……”义大利?天啊!对她来说,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啊!
她活到现在,最南只到冲绳,最北也只到札幌。
“那……”她开始有点担心,“那我买一张新的赔你,可以吧?”
听见她这句话,他哈哈大笑。
看他突然放声大笑,她有一种被伤害、自尊心严重受损的感觉。不过是一张皮沙发,她就算借钱都会买来赔他。于是,她一脸不驯地直视着他。
他眼帘一垂地睇视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黠光。
“一千万。”他说。
她怔了怔,一时没明了他的话。
看她一脸呆,他知道她若不是吓呆了,就是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这张沙发一千万。”他清楚地重复了一次,“一千万。”
这会儿,千歌听见了,也听清楚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看他,再看看那张沙发,然后一脸“你是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惊疑表情。
“你说什么?一……一……一千万?”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
他轻点下巴,“我本来中意的是那张两千万的,怕被我妈念,所以挑了这一张。”
“什……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
一张沙发一千万?这沙发是镶了钻还是有高僧加持,坐了会延年益寿、逢凶化吉啊?
“你确定你要赔吗?”他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又坏又迷人。
“我……”她刚才的气焰一缩,整个人矮了一截。
一千万?她拿什么还啊?她就算做牛做马的替他卖命,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偿还……
“不如这样吧……”看她终于明白事情有多大条,他决定放……不,放她一马太便宜她了,逮到这种干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好好整整她,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他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撇唇一笑,“你跟我睡觉。”
闻言,她像是被施了咒般的僵硬,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怎样?”他一脸使坏。
陪他睡觉?他的意思是要她拿……拿她“青春纯洁”的肉体赔?
“不!”她及时反应过来,惊声尖叫。
她夸张又卡通的反应实在太有趣,有趣到他觉得不该就这么结束这场恶作剧。
“不?”他挑挑眉,“那你说,你拿什么赔?”
“我……”她一脸愁云惨雾,“我……不能分期付款吗?”她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故意将身子一弯,凑近了她,“什么?你说什么?”
“那……那……”看他那副“欺人太甚”的死样子,看来分期付款不是他能接受的赔偿方式。
“我薪水让你扣……”她商量着。
他嘴唇一抿,“你一次的酬劳是五万,也就是说,你得做足两百次才能还清,一个月四次,一年十二个月,这算起来……”他扳扳手指头,“老天,我都不知道怎么算了。”
她都快哭出来了,这加加减减地算起来,她做几辈子都还不了。
看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悲惨表情,他几乎快笑出来了。
“我看你还是陪我睡觉比较快……”
“睡觉……”她认真的想了想,一脸挣扎,“那……要睡几次?”
“我看这样……”他摩挲着下巴,“就睡到你结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