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世杰再一次上门提亲,着实让她感触良多。当初她要是不逃跑,现在应该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吧?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想通呢?如果她早点想通这道理,她爹就不会死于非命……
都怪她任性,都怪她自私,她只想着自己,只想为自己而活,只想得到她认定的自由,而现在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都是她!
“我答应。”她无意识地开了口,无意识地答应了高世杰的提议。
“云儿?”钟琪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后天我们就成亲。”高世杰喜出望外地说道。
“后天?”钟琪一震。干嘛这么急?“高少爷,云儿还在守孝,这——”
“娘。”云儿打断钟琪,“不打紧,后天就后天。”
这件事对她来说是越快越好,她要在自己还有冲动,还没有后悔之前嫁给高世杰,因为她认为这也是忘记额济纳的最好办法。
高世杰站了起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那我先走了。”
“高少爷您慢走。”钟琪起身送客。
“别送,别送。”高世杰兴匆匆地转身离去,满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即将可以玩弄云儿,以报她逃跑之仇了。
“云儿——”待高世杰离开之后,钟琪一脸忧心地望着云儿,“你真要嫁给他?”
她面无表情,神情凄恻,“要是我再坚持,我会失去所有。”说着,她眼底泛着泪光,“娘,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云儿!”钟琪知道这不是她真心所期望的归宿,但这是她的决定,做母亲的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你们听说了吗?”
“你是说月参将的女儿要嫁给高少爷的事吧?”大街上、茶楼里,这件事几乎成了人们闲聊的话题。
“她不是被掳走了吗?”
“唉,东西失而复得是好事,女人失而复得可就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了。”
“嘘,”有人低声阻止着,“别乱说话,当心将军府的人听到就有你受的。”
“就是嘛!这也不干咱们老百姓的事,别提了。”
在人声杂沓的茶楼里,一名身披斗篷的俊伟男人,正静静细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就是依旧留在城里的额济纳。
为了云儿,也为了死去的月慎之,他必须留在这儿保护云儿母女俩,但这个消息却教他再也无法平静。
云儿要和高世杰成亲?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高世杰那种人怎可能会善待一个曾经逃离,而且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的女人?云儿难道不知道这一点?难道她不怕日后会凌虐得她生不如死?难道她宁可嫁给一个当初极力想摆脱的男人,也不肯跟他走?
不过,高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亲?再者,以高家的声望,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嫁进门?莫非……
莫非高嵩想藉云儿引他现身?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从长计议了。
高家办喜事,而且目的又是为了引他现身,他想……一定少不了博札尔。
这是她第二次披上嫁衣,而嫁的却是刺史一个人。
对象不变,她的心情也没变。她依旧是一副郁郁难欢的神情,依旧是怀着一颗不甘而又无奈的主……
今晚之后,她就是高世杰的人了,而额济纳的声音及形影,从此只会在她梦里出现。
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当初曾意图玷污她的博札尔居然也列席。
他的出现让云儿觉得很不舒坦,同时也教她再度想起额济纳所说的事……
其实高嵩是边关守将,而博札尔是金国特使,高家邀请他参加婚宴也属平常,她实在不必有太多想象。
何况,她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相信额济纳所说的任何事了吗?
今晚的气氛有些诡谲,府内明明办着喜事,府外却重兵集结,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就连席上的高嵩及博札尔也一脸警戒的模样。
高嵩、博札尔以及高世杰不时交换着眼色,不过这些,云儿都因为披着红盖头而错过了。
“他没来。”博札尔低声和高嵩交谈着。
“难道他已经出关了?”高嵩猜疑着。
博札尔摇头。“不可能,如果他出关,会有人通知我的。”
“那么——”高嵩皱起眉头,“也许他并不在乎月丫头嫁给别人。”
“不。”博札尔哼地冷笑。“他对你的‘儿媳’可痴情了。”他没把他曾差点玷污云儿之事告知高嵩,毕竟那会让他们的“友好关系”显得有点难堪。
“希望如此。”高嵩沉吟着。
一直到婚宴结束,额济纳都未出现在将军府,府外也是风平浪静。
因为始终等不到额济纳现身,嗜酒贪杯的高世杰也在那群狐群狗党的劝酒,狂饮了起来。
终于,参加婚宴的宾客都尽兴离去,而喝得烂醉的高世杰亦在友人的搀扶下,闹哄哄地进到了新房。
听见房门外嬉闹的声音,云儿就知道是高世杰回来了,突然,她紧张起来。
砰地一声,房门就被高世杰粗鲁地推了开来,他重重地关上门板,颠颠倒倒地步向云儿。
云儿低垂着脸,盖头下是她惊惶的脸。
“月云儿——”高世杰黄汤下肚,那惹人生厌的死德性就显露无遗。所谓喝酒误事,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一把抓下头盖,伸手将云儿推倒在庆上,“春宵一刻值千金,来——”说着,他便动手拉扯她的衣服。
“不。”云儿婉转地拒绝着。
她心里明明已经决定要嫁给高世杰并成为他的人,但当他真的靠近,她的身体又本能地拒绝了他。
高世杰板起脸孔,“你说什么?”
“我——”她恨透了自己的犹豫不决,“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
高世杰哼地一声,“喝什么交杯酒?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黄花闺女吗?”
“你说什么?”她听得出他话中的轻蔑及不屑。
“我说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他爬上了床,靠近了她,“你已经被赤骥睡过了吧?”
“高世杰,你——”一种受辱的感觉瞬间袭上她的心头。他的表现为何跟他上门提亲时完全不一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她却一直没发现。
“月云儿,”他捏住她的下巴,“要不是为了利用你引出赤骥,我会娶你?”
“引出赤骥?”他一怔,那日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裂,额济纳怎会因为她要嫁给高世杰而赶来阻挠呢?
“不过现在看来,你在赤骥心目中也不是那么重要。”高世杰怪笑着。
云儿心情一沉,感到无奈又懊恼。“他杀了我爹,要是他真来,我会杀了他。”
她才说完,高世杰突然狂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疑惑地问。
“我笑你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他倏地扯开她的衣襟,“月慎之不是他杀的。”
高世杰一喝酒准误事,不过他喝了酒也不是全我好处,至少——他会吐真言。
“月慎之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云儿震惊住。
“我说你爹是我杀的。”他又重复了一次,“你跟我唱反调,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