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他不会回来,他的武功不是很高强吗?既然他那么厉害,他就一定会回来。
是的,也许他只是遇到了一个还不差的对手,所以才会延迟了时间……
一定是这样的,再等上半天、一天……他一定会出现的!
她想相信他会出现,可是当时间一刻一刻、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就觉得越来越无依、越来越心寒。
如果他就这么一去不回,她该在这里等待什么呢?
不,就算他真死在范长志刀下,她也一定要见尸才死心!
“水脉!”一声听来有点遥远的叫唤惊醒了她。
她抬起眼,有点失措地张望着。
那是镇淮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他……他真的回来了。
当三道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清了其中一人的确是她朝暮期盼的男人。
“镇淮!”顾不得矜持、顾不得羞,她欣喜若狂地冲上前去,像只小猴子似的跳到了镇淮身上。
她紧紧抓着他,像是要更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镇淮!镇淮!”她不断地呼喊他,近乎失控。
一边尊师父、一边是刚刚才与他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斗的对手,陆镇淮在此时显得有点难为情。
冷老人慈爱地笑望着两人,问:“这位一定是你那美丽又聪明的妻子吧?”
“师父,她……”镇淮干笑着。
镇似还未说完,水脉就因为听见师父两字而急急忙忙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师父?”她怔怔地凝望着眼前。顶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爷爷,您是镇淮的师父?”
白衣老人抿唇一笑,“是的。”
“可是您不是隐居在塞外吗?”她疑惑地道。
虽然与他素未谋面,她却对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他呵呵笑着,又道:“爱徒大婚,做师父的怎能不到呢?”
“噢……”她了然地点点头,旋即又望见另外一名身形与镇淮相当的俊逸男子,“那……你又是谁?”
“在下范长志,久仰姑娘大名。”范长志抱拳一揖。
她瞪大了眼,惊叫着:“原来你就是找镇淮决战的人啊?”怪了,这两个约好决战的人,怎么相安无事地同时站在这儿呢?
知妻莫若夫,镇淮很快地就观出她眼底的疑窦。“是师父他老人家阻止了这场决战,也避免了一场可能的遗憾。”“噢?”她怔愕地又看着白衣老人,然后嫣然一笑,“那我可要谢谢老爷爷您替我带回丈夫 ?”
白衣老人捻须而笑,“我不过是想喝杯喜酒罢了。”
水脉眨眨眼睛,古灵精怪地贼笑着:“那么老爷爷您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他一愣。
“因为我还不想回藏剑门去。”她像个贪玩的孩子般开怀一笑,“江湖这么有趣,我还想多玩一阵子呢!”
白衣老人朗声大笑,豪迈极了。
“镇淮呀……”他拍拍镇淮的肩,笑道:“你一向喜欢云游四海,看来这回你是找对伴了。”
水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逗得白衣老人好不开心。
“师父,您既然进关了,不如到藏剑门小住……”师父难得入关,镇淮急欲留他暂住。
“不了,”他摇摇头,“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还是回塞外去好了,等你们决定回去成亲时,记得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徒儿知道。”镇淮恭敬地答道。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在这儿道别吧!”白衣老人睇着一旁的范长志,“范少侠,送老夫一程吧?”
范长志抱拳一揖“一晚辈之幸。”
他满意地一笑,“镇淮、徒媳妇,我先走一步啦!”
“师父慢走。”镇淮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师父的个性就是如此。
水脉朝白衣老人挥挥手,“老爷爷,后会有期!”
“嗯。”白衣老人一笑,背身与范长志双双离去。
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 * *
“我们去哪玩好呢?”送走了白衣老人,水脉立刻追问着一旁的陆镇淮。
他睨了她一记,“你还真不想回去啊?”
“当然是真的!”她兴奋地跳着,“江湖这么刺激,你总得让我有机会见识见识。”
他笑叹一声,“那也得让我休息休息吧?”
她思忖了一下,有点勉强地道:“也好啦!”说着,她又紧紧地缠住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
“就回云霞山居去找你那心上人,对不对?”他故意消遣她。
她噘起小嘴,不服气地回道:“我才不是那种人呢!何况……云霞山居根本就没什么心上人。”
他一怔,“那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好呀!居然随便谁个男人来气他!?
“也不是啦!”看他一脸气恼,她急着解释:“那个人其实是……”
“是什么?”他欺近她,用一种威胁的口气追究着:“宋水脉,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一切全盘托出,虽说有点糗,但总好过让他疑神疑鬼的。
“那个人其实是我不认识的人……”她嗫嚅地道:“我坐花轿回藏剑门的途中曾遭人拦轿,那个拦轿的黑衣人掀我帘子,然后……”天呀!她怎么能说那黑衣人摸她的脸,然后她还要求那黑衣人带她走呢?
听到这儿,镇淮已经完全清楚了。
他展眉一笑,神情清朗,“我懂了。”
“咦?”她一愣。他居然没生气,而且还笑了!?
“然后你就对那黑衣人‘一见钟情’,对吧?”他促狭地问道。
她支支吾吾地,“是……是有那么一点啦!不过人家对你……也有一见钟情啊,”说着,她心虚又羞愧地低垂着头。
镇淮好想哈哈大笑,可是……他憋住了。
“你呀……”他将她锁入怀中,意有所指地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才对。”
她一脸迷惑地望着他,似乎是还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睇着她那迷惑困扰的神情,他就觉得好乐;她一直让他苦恼着,而现在他有一种终于扳回面子的快感。
他想,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个“秘密”,那就是她“一见钟情”及“一见钟情”的男人都是他——陆镇淮。
终曲
正月 云霞山居
虽说正月里,这山上的天气是特别的冻,但宋家的五位女婿们还是趁着月色正美,坐在庄内一处凉亭里把酒言欢。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原本对彼此都十分陌生的五个男人也渐渐地有了话题,不过真正将他们五个人拉在一起的其实是他们都在“不小心”及“被强迫”的情况下,娶了宋家的女儿。
想当然尔,他们喝酒聊天的话题自然是围绕在他们亲爱的娘子身上——
因为父亲想报恩,而娶了宋家老大水脉的藏剑门少主陆镇淮首先发难,“说起我娘子,那可真是千言万语难表心中苦。”
虽然嘴上说苦,但他脸上却洋溢着隐藏不住的幸福,“她一天到晚想去浪迹江湖,到现在还不想替我生个娃儿。”“别说了,”旭脉的夫君穆鼎骊喟叹一记,附和着:“我家旭脉还不是难搞得很,不爱说话也就算了,那脾气还硬得跟石头一样。”
说着,他腺着雨脉的夫君袁睿,“还是你好,人家都替你生了个娃儿了……”
“唉,甭提了。”袁睿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雨脉自认武功高强,一天到晚找我比武,就连怀了孕还不安分。”
听见他这么说,其他人都一脸惊愕,异口同声地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