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好好气得跺脚,一双正在他颈后摩挲的手差点使劲一缩,想掐他却又不忍心。
瞧他俊脸又出现奇怪极端痛苦、懊恼自责的复杂表情,每次都惹得她既心疼又怒火上升,真不知他犯什么毛病,干嘛弄得彼此这么难过。
“说啊!换你说。”
“我不喜欢你!”于好好负气地大声嚷着:“我当然不喜欢你!一个随口就能将我嫌得一无是处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喜欢?我又有什么理由喜欢?”
“真的不喜欢?”谭峻的神情由期待转为阴暗,好生挫败。
“我当然真的不喜欢!但是为什么……”于好好泪水在眸里打转,粉嫩的唇因激动而微颤,宛若风雨中的小花瓣惹人心疼。
怨过他的火爆脾气不下百次,却总是一次次想起他的好,愿意一直与他纠缠。
这种明明不喜欢,却又无法自拔的付出爱意的矛盾心理,扰得她心烦意乱,原本想迷迷糊糊走一步算一步,也不逼自己去思索这些问题,可是,现下被他这么一刺激,她根本就忍不住,想大声告白。
“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不喜欢你,却又觉得我已经爱上你?”眼底的彷徨说明了她对这份爱的疑惑与茫然。
喔!老天!她爱他、她爱他!
谭峻握住她的臂膀,激动之情涌上心头,喉间无端躁热干涸。
他何德何能,自己这副暴君转世的模样却还能让她爱上?
神咒是苦,是无奈,她的爱是甜,是幸福……谭峻内心感动不已,若是可以,他真想对她大喊一千遍“于好好我爱你”!
试吧!再勇于一试吧!也许得到她的爱,他就有力量说出由衷之语?
谭峻深呼吸,再深呼吸,手指温柔地抹去她颊上的泪滴,无论花多大的力气。这次他一定要说出口。
说吧!他的小女人正带着满腔的情意等他怜惜,他怎能再迟疑?
他一定要对她说出那三个字、慎重且超大声的说出来!
“可笑!我就说你很可笑,你还不信!”
完了!大江东去……不,大势已去,万劫不复。
第七章
被谭峻可笑来、可笑去,于好好还是怀着怄气且不安的心情,参加了谭氏夫妇结婚三十周年的家庭宴会。
没办法,只要谭峻不说话,光以那双幽沉又带着请求的眼眸望着她时,她就什么也不忍拒绝了。
他的言语老是激怒她,他的眼神却又时时打动她,她的情绪被他捏在手中,这是她最不乐见的情形,却也不得不接受。
谁教她爱上了他?
若是爱情的产生一定要有个确切的起点,那么她会说,就是在他从杂物堆中抱出她时,她就有感觉了。
尔后一次次的吻,一次次的相拥接触,感情一滴一滴沁人心深处,纵使明白他嘴坏,被他气得想今生今世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但他总有办法教她回头。
“如果你要我好好坐在这里,你就一句重话也不能对我说。”于好好怕在众人面前丢脸,于是先与谭峻讨价还价一番。
“闭嘴。”谭峻一点也没被她威胁到。
“才说而已,你就凶了……”于好好暗自横他一眼,谭峻默默牵起她的手,在她掌心间压了压,以温柔的碰触浇息她的愠气。
“好啦!”敛起自己的情绪,她羞怯地绽开笑颜。
大圆餐桌前,于好好望着谭家每个人,不由得对这个大家庭有了向往。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她一直与老父亲于明通相依为命,总觉得很冷清,固然叔叔于明顺一家人就住在附近,但毕竟各有各的家庭,大家众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不只于明通希望家里能热闹点,连她都很羡慕有很多成员的家庭。
席间,谭家四名儿女与邀请前来的四位客人,包括于好好在内,总共八名年轻人,算是相谈甚欢,与谭氏夫妇的互动也算融洽。
只是融洽的气氛突然变得僵持且尴尬,谭氏夫妇一言不和吵了起来,而且一吵就口无遮拦将整个家族秘密掀了开来——
爱神的诅咒?!
原来谭家儿女身上都各自承受着一条不同的诅咒,所以情路走来皆是坎坷、辛苦?
那么……属于谭峻的诅咒又是什么?
就在于好好想问个明白时,谭家长子谭峰的女友尹翩翩突然生气地夺门而出,场面因而比谭氏夫妇争吵时更为混乱。
“伯母,那么谭峻呢?谭峻是受了什么诅咒?”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的情人,于好好也不例外。
“你急什么?来我旁边坐好,安静。”谭峻声色俱厉的用力将她拉往怀里,不让她乱动。
“哎,你看也知道,一个长得这么相貌堂堂的人,平常亲切和蔼得快要可以竞选好人好事代表,怎会唯独碰见你于好好,就开枪乱扫……”周仁美话说一半,就被谭峻打断。
“妈,别说了!我哪有开枪乱扫……”
“你有。”于好好不容他否认的盯着他。
“于好好!要你别说话,你还一直说。”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阻止伯母说下去,谭峻,不管你被下了什么咒,我都要知道,我应该也有权利知道,除非我在你心目中除了是个可笑的女人之外,其它什么也不是……”好奇心已被挑起,她实在太想知道有关他的诅咒。
被他大哥谭峰爱上的人会一天到晚头晕目眩,那么,被谭峻爱上的人又会有什么后果?
是不是也同样会产生一些不由自主的病痛,或是一些她根本无从想象的问题?
思及自己从认识谭峻之后,她的健康状况没出现过任何不适,这是否意味着谭峻让她毫无感觉?
但如果他真的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那么曾有过的吻和他眼中透露出对她的渴望,又要如何解释?
莫非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随便的女人,认为她可以任他玩弄?
除了他的秘密之外,她更想知道他对她是什么感觉?
“你不会懂的。”谭峻解释的话在嘴里逗留半天,终是没能畅所欲言。
“我就是不懂,才要问清楚呀!”于好好很坚持。
此时,谭峻眼见父母完全不管他们的儿女已经一个个陷在风暴里,全都跟着自己邀请来的伴侣离开,还自顾的大眼瞪小眼,斗得脸红脖子粗,他想开口吼一吼这对离谱的父母,却又觉得他在这种情况下发飙也只是白费力气。
于是他牵起于好好的手,气色败坏的说:“我们也走吧。”
“可是,伯母还没把话说完……”
“等他们吵完,天都要亮了!”
“可是……”
“走吧!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于好好犹豫了一下,暂时按下心中所有的猜疑,跟着他从这场混乱的家庭宴席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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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谭峻说要给她一个解释,可是来到脑不残工作室的一路上,他仍旧沉默不语,任她怎么催促、怎么询问,他硬是不开口。
“你说呀!”于好好没耐心地喊着。
她想着这男人真是矛盾得可以,要嘛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滔滔不绝像要用口水淹死她,要嘛就是沉默不语,活像吃了黄莲有苦说不出的哑巴。
谭峻被逼得心浮气躁,一双撑在工作台上的手因焦虑而微微颤抖。他何尝不想将话说清楚,问题是经过千百回演练的话每次说出口,总变得不像样,让他含冤莫白,一次又一次弄巧成拙的挫折,已快将他的意志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