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李威喘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一定还要再见你一面。我这一生,没有怕过什么,战场上来来去去,我什么都看得开……”他又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唯独你……当我身上的伤发作时,只要想到你灿烂的笑容,我就会好受些……经历……”
“威哥哥不要再说了。”殷锳紧握着他的手,不要他再浪费力气说下去。
“不,锳儿,这次听我的,让我说完。”李威这次却不依她。“你威哥哥难得一次跟你说话不结巴,怎好打断我,是不是?”
李威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势,此时还半开玩笑地这样说,只因经历这次危难后,他不想再错过与殷锳相处的每一刻。
“经过这次,我才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勇敢,我害怕……失去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殷锳知道他累了,每一句话都往她心坎去,她感动莫名。
“威哥哥,我陪你,不走开,你快休息好吗?”
“好,我这就睡。”
李威终于肯闭上眼睛,殷锳在他床沿坐了一夜不离开,两人紧扣的十指,再没松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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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轻一点,威哥哥会痛的。”
这天又听见殷锳瞪着在李威房间进进出出的侍女,语带责备地说道。
殷锳懂事多了,除了照顾李威这档事。
她不是嫌侍女喂药喂的不好,就是说家仆不懂得怎么照顾威哥哥,方才看见一位侍女竟坐在他床边,替他更衣换药,心中就觉得不是滋味。
她不就是上回说威哥哥对她很好的那个侍女吗?
殷锳没有意识到自己妒意横生,侍女只是服侍着主子,她却不知怎么着,就是看不顺眼。
她最好别有什么其它意图。
她嘀咕着,关于照顾李威这点,她还是没长大。
不过没有人跟她计较,谁都看得出来殷锳变了,她说到李威时,话语中带着甜腻,或许有些任性,不过感情怎能不带着霸道呢?
被殷锳“嫌弃”的侍女暗中笑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殷锳为什么这么在乎。她们没多说什么,放下药便退出了房间。
“威哥哥,今天我帮你换药。”殷锳想也没想地走到床边,才见到李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怎么……这么严重?”
“别担心,都快好了,这些事让她们做就好。”李威说着就要披上外衣,殷锳可不依,拉着他的衣服。
“明明就还没上好药,这样怎么可以?”
“你别忙这些。” ”
“要当人家的妻子怎么可以不会这些。”
殷锳冲口说出,李威脸上挂满了笑容,现在身上有什么伤,都不在乎了。
不过殷锳的小脸蛋可红透了。
“没……我没说什么。”她赶忙拿起药,要帮李威敷上。拉下了手上的衣服,李威精壮的身躯赫然呈现。
“威哥哥……”她有些腼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就说让她们做就好。”李威知道她感到羞涩,又要穿上衣服。
“谁说我不会了?”殷锳又伸手阻止,虽然有些逞强,不过她可不愿意连替威哥哥上个药都要假他人之手。
她拿着药,开始轻轻替李威敷着,如绵的小掌轻轻推移,李威的胸口开始阵阵跳动。
殷锳手掌发烫,李威的胸膛也是。
她低切切地不敢抬头,李威习武的壮硕身形,她第一次看得这么仔细。
“记不记得我也曾替你上过药?”李威低声问着。
“别提了。”这一说,殷锳什么都想起来了,脸颊顿时羞红。
“锳儿,我会好好待你的。”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按住了殷锳,止住了她的动作。
这时,有比上药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屏气凝神,缓缓靠近她。
殷锳的手紧紧被按着,她的双唇也微微抿着,李威靠得好近,气息直往她脸上摸来。
虽是灼热,但殷锳眼底含羞带笑,她的或哥哥没计较她不懂事、爱闹脾气,依旧这样对她好,她好开心、好感动。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微微仰起头,靠近他,想要迎上他的双唇。
正当两人的感情就要更进一步时,门外却有人打断了他们。
“大哥,药上好了吗?”
李逸看侍女们一一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问着。
房内的殷锳听到声音马上推开李威,李威只得坐直身子,看着走进来的二弟。
“药上好了,不用担心。”
又是一样坏人好事,李威这回真的打算伤好了,就拿剑抹上李逸的头。
“那就好。”李逸转身便离开。
李威看他出了房门,举起大掌,一把扣住殷锳的后脑杓。“锳儿……”他柔声唤着,想要延续方才的温存。
殷锳顺着李威掌心的方向,仰起了头。
气氛动人,两人的脸庞升温,殷锳屏住气,李威垂下首。
不过,悸动的一刻又硬生生被打断。
“大哥,我还是替你把个脉比较好。”
李逸转头又进了房间,恰好看见这一幕。
殷锳吓了好大一跳,马上又推开李威,李威再次坐挺,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二弟,你还有什么事,一次说完。”
“这……”李逸倒是镇定,对于坏了大哥的好事他心中歉疚,不过马上说道:“大哥,最后一件事,下月初五是好日子。”李逸说罢马上转身。“我这就走。”
李威看着“终于离开”的李逸,心中不免嘀咕了一阵,不过健臂一挥,又再次将殷锳拥人怀中。
“锳儿,那就这日子,好吗?”
殷锳知道威哥哥在说什么,轻轻点着头。
威哥哥说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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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江南
“锳儿,这里看得懂吗?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
李威拿着李家剑法心谱,翻着其中一页解释着。
李敬德在殷雨嫣的墓前燃起香,殷绮站在一旁。
殷锳带着李威在成亲后到江南祭拜师父,殷绮和她一起回来,李威倒是没想到,爹也会一同前来。
一路上,李威怕殷锳无聊,在她身旁用心地解释心谱上的一字一句,想要传授给她,不料殷锳却不怎么认真在听。
李威见状,放下了书。
“锳儿,听爹说,你曾想要撕掉这本心谱?”
“嗯。”
“你师父、师姐都很想要得到这本书,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
“是因为太难了吗?没关系,威哥哥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不是,我要的不是心谱。”
“你不要心谱吗?那你要的是什么,告诉威哥哥。”
“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想办法。”
“当然。”
“为什么这么宠我?”
“不为什么,这一生有你,我已足够。”
李威深情专一,对她宠溺无悔,殷锳凝望着这将她疼入骨的夫君,悄然说道:“我要的,已经得到了。”
有什么比嫁给一个将自己宠上天的人更幸福呢?
“心谱我不要,我只要你的心。”殷锳淡淡地说着,颈上的发丝微微随风飘扬,双眸里含着的婉约细致,只有李威懂。
李威将这样的殷锳看个仔细,藏人心底。
“好,这心谱,我给殷师父。”
他豁然站起,走到殷雨嫣墓前,燃起火,将心谱点燃。
“殷师父,您待锳儿如亲生女儿,我已娶她为妻,无以为报。威儿今日便舞一套李家心谱中的招式给您看,而这心谱,此后就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