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知里步向准备结帐的英治,低声道:“你真的不管她?”
“她的事跟我无关。”他故作冷漠,仿佛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事实上,他的内心并不似他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他根本受不了久保山那双手对千香吃豆腐。
但是他不想管,也不能管,因为只要一管,他就输了、就毁了。
他是多么不容易才远离了她,现在没理由又将自己的命运与她串连起来。
“久保山先生,”妈妈桑见场面有点僵,急忙出面打圆场,“小千笨手笨脚的,不懂得招呼你,来,我代她向你赔罪。”
妈妈桑端起酒杯欲一饮而尽,但久保山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必。”
妈妈桑一怔,“久保山先生?”因为对方是政治人物,又是店里的常客,妈妈桑也不好开罪他。
“只是吃个消夜,干嘛那么不赏脸?”久保山这句话是说给千香听的,“既然出来卖笑,还装什么淑女?”说着,他猛地就攫起千香的手腕,霸气地道:“我今天就是要你陪我吃消夜。”
久保山平时虽说是财大气粗的客人,但也不至于如此专横霸道,今天也许是酒多喝了一点,行为突然有点失去控制。
“久保山先生……”千香一脸为难地想挣开他的手,但久保山却将她捉得死紧。
见到这种情景,站在柜台等着结帐的英治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心在挣扎着,他不想理这件事,甚至消极地认为这是她应得的惩罚,但是……他实在受不了!
不知不觉地,他竟握紧了拳头--
“英治?”就在三原知里低声唤着他的同时,他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大步迈向久保山。
三原知里心头一震,立刻惊觉到他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英治,不要……”她尾随过去,急欲拉住他。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她想制止他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久保山的身后。
“你别太过分!”英治扳过久保山的肩膀,懊恼地瞪着他。
久保山皱起眉心傲慢地睇着他,“你想英雄救美?”
久保山挑衅的言辞及态度,激起了英治更深更浓的怒气,内心的挣扎矛盾已经够让他情绪焦躁,而久保山的傲慢态度更是教他怒火攻心……
“该不是你也看上了她吧?”久保山继续向他挑衅着。
英治浓眉一纠,倏地挥拳将久保山打倒在地。
“啊?!”店里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
“英治!”见他出手打了久保山,三原知里慌了。
虽说久保山在政商两界都吃得开,但英治的身分地位却还是远在他之上的,因此就算是他出手打了久保山,也不是什么摆不平的事。
不过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公众场合里拳脚相向,毕竟不是什么名誉的事。
英治一向是个冷静的人,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动手打久保山,就算要替千香解围,他还是有其他方法可行,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对象是千香,所以他气得连理智都没了?
“你……”久保山突然被打,惊慌恐惧地怔望着英治,“你打人?”他捂着脸,唇边血水直流。
英治没有理他,只是恼火地拉起千香的手,“跟我回去!”
他的举止不只令千香震惊,就连其他人也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跟你回去哪里?”因为事情太突然,千香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是有点生气的,她气他莫名其妙地就要拉她回去。这算什么?当初她离开时,他把话说得那么绝,现在又突然要她回去,他到底想怎样?
“你母亲好歹也差点儿成了我嫂子,你竟然在酒廊上班丢她的脸?!”
“谁是你嫂子?”千香挣开了他,气冲冲地,“对你来说,我妈妈不过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单亲妈妈,还有可能企图书死你大哥谋夺遗产,不是吗?”
英治纠起眉心,神情阴鸷得骇人。
“走!”他抓起她的手,“现在就给我离开这个地方!”说着,他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不要!”她又叫又跳,“你是谁啊?别管我!”
妈妈桑在这儿可是见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场面,不过像这种情形,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姬川先生,您……”
英治瞥了妈妈桑一眼,“很抱歉,我要把我侄女带回去。”
“侄……侄女?”妈妈桑陡地一震。
千香是他的侄女?他才三十出头,而千香已经大学毕业,她……她是他的侄女?
“谁是你侄女?”千香秀眉横陈地瞪着他,“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关系是吗?”他攫起她的手,将她的手臂高高地提起。
他那火热的眸子紧紧地盯住了她,“好,我现在就给你……”话罢,他突然将她捞进怀中,低头狠狠地给了她一吻。
“啊?!”这时,店里的人们叫得比刚才还震惊、还大声。
“我的老天……”三原知里翻了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她只是想叫英治来面对他自己的感情,却没想到他爱得昏头时,竟是这么火辣辣得教人咋舌!
英治松开了千香因为太过震惊而僵直的身子,“不当侄女,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说。
千香错愕地望着他,两只眼睛像是两个黑幽幽的洞穴般迷茫。
须臾,她回过神来。“你……”做他的女人?他凭什么要她做他的女人?就因为他有钱?他以为用钱就可以买卖她的感情及灵魂?!
“你作梦!”她气愤地朝他大叫。
“不必在这儿抛头露脸,你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给你。”
“除了钱,你什么都没有!”
“除了钱,你还要什么吗?”
“我不要你的钱!”她情绪激动得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从来都不想要你姬川家的钱!”
“那你要什么?”他猛地揪起她的手臂,心绪混乱。
“我要的,你……你没有。”她噙着幽怨的泪水,恨恨地瞪着他。
乍见她埋怨的泪水,英治心头一震。
“你要什么是我没有的?”他眉心紧锁,神情躁郁。
“不是关系、不是钱……”她喃喃地道。
他凝视着她,顿时迷惑在她惹人怜惜的泪光里。
“我要的,你根本没有,根本没有……”千香淌落两行烫人的情泪,“我要的是爱、是在乎、是关怀,但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英治陡然一怔。
她不要钱、不要身分地位,她……她要的是爱?她是说……她爱他,所以她也需要他的爱?
“千香……”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离我远一点,不要再来烦我……”她伤心地道。
“不,”他坚决地将她拉进臂弯里,“谁说我没有爱?谁说我不在乎你、不关心你?如果不是在乎你,我怎么会让自己像个疯子似的在这儿出糗?”
千香愣愣地任他抱着,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爱她、关心她、在乎她?她有没有听错?
“别讨厌我……”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不管周围有多少只眼睛正盯着他们。“跟我回去!”
“我是贪图你家财产的坏女人,是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她负气地道,“你不是这么说我的吗?”
“我不管,”他环抱着她轻微颤抖着的身躯,“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