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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那双手,曾经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画,耐心教她学写那些圈圈、横杠……陌生的文字好像画图一样。童年的宋凌心这样说时,总引来温暖慈蔼的笑声,笑咪咪的眼角有着细细鱼尾纹。

  这些年来,她唯一的母亲的手。

  “穿着吧,就算一出门就上车,也是会冷。”宋母强自压抑着情绪的嗓音,听在耳里,仿佛哽咽;又好像刀子一样,在她心头割下道道伤痕。“你这一去……自己小心。”

  宋凌心咬紧下唇,也咬出了深深的伤痕。她不敢出声,只是低头接过了外套。暖意包裹着她的手,却无法传到她心中。

  她孤身走出了收留她多年的温暖。

  一步一步,在洁白的初雪上,留下凌乱的脚印。

  珠泪一颗颗无声滚落,坠在雪中,她没有低头看。

  每个人心中都有过一段最好最单纯的回忆,而宋凌心的,像片片雪花,飘散在这片莹白大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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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之后,宋凌心没有回来。

  一个礼拜,两个礼拜……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宋凌心依旧音讯全无。

  宋凯几乎疯狂。他应该要回球队报到了,却甘愿冒着被开除的危险,请假数天,为的就是要问出宋凌心的去向。

  然而,问她平常有来往的朋友,都说不知道她在哪里。

  而陈亦名,这个平日谈笑风生,非常爽朗的台湾男孩,在宋凯气势惊人的逼问下,也变了脸色。他坚持研讨会真的是四天就结束了,而当时他忙到没有时间注意别的,根本不知道宋凌心在研讨会结束后并没有回家。

  “她之后还回过电话给我,因为我有别的事情找她帮忙,就前几天啊!她说没有空,可是,除此之外,都很正常!”陈亦名信誓旦旦,“真的!听起来很好,一点异状都没有!”

  “她没有说她人在哪里吗?”宋凯冷声问。

  “没有,我以为她在家里!”

  挂了电话,宋凯必须深呼吸好几下,才能按捺住想把话筒摔出去的冲动。

  她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宋家老房子附近,最近都没人见过她来;到学校去查,才得知宋凌心已经办了休学;她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些用品跟衣物也不见了,由此可知,她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离开的,而是蓄意而为。

  为什么?

  他与父亲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交谈过只字片语。而他的母亲,在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宋凯常常发现她在厨房发呆。发呆的时候,总是坐在餐桌前,没有焦点的目光投向后院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下午,宋凯走进厨房时,看见的就是这幕令人心中一抽的景象。

  宋母茫然坐着,不动也不讲话,仿佛泥塑雕像。

  “妈。”

  没有回应。

  宋凯走过去,站在母亲面前,宋母这才惊醒,抬起迷惘的眼睛看着儿子,“好像……又要下雪了。”

  母亲的老态令他心痛。宋凯在她跟前蹲下。

  “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宋凯看看她身上单薄的衣服,皱眉道:“要不然加件外套吧,厨房比较冷。我帮你去拿你平常穿的那件毛衣外套?”

  宋母摇摇头,表情萧索。“不用了。”

  顿了顿,宋凯还是忍不住要问:“妈,你知道凌心在哪里吗?”

  宋母默然,没有回答。

  “妈……”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宋母深呼吸一口,似乎压抑着哽咽。

  “但你知道她离开了,对不对?”宋凯咄咄逼人,追问着,“那几天我听你的话,没有跟她见面,到庭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走?”

  “是我叫她走的。”

  宋母还没回答,身后传来的,却是宋父冰冷的嗓音。

  宋凯僵在当场,如电的目光直射向母亲。她低着头。

  水珠滴落,宋母深色的长裤上,多了一小块阴影,是泪的形状。

  “爸爸……叫凌心走?”他像在问母亲,也像在喃喃自问。

  把宋凌心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的父母,竟然一个叫她走,另一个不闻不问,也没反对?宋凯没办法相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如果宋凌心真的是失踪,他父母大概会第一个急死吧!哪可能像现在这样?

  听见儿子的疑问,宋父冷冷说:“留在家里不安全,当然要走。”

  “不安全?”宋凯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重复反问。

  “反正这一次,她在你找不到的地方。我不要你们再见面。”

  宋凯沉默了,整个人完全静止,仿佛雕像。

  只有握紧的拳、发白的指节说明了他心中的激烈情绪。

  “多久?”宋凯没有回头,压抑着,只是冷冷问。

  是啊,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多久?你还敢问?还有脸问?”宋父的火气再度爆发,气得脸都涨成猪肝色,十分可怕。“你要乱搞男女关系、上酒家喝花酒,跟球迷鬼混……我都不管你,自甘堕落是你的事,但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你妹妹?你这畜生!”

  宋凯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要使劲逼自己深呼吸几口之后,才能勉强保持原来蹲姿,没有跌倒。

  他只是爱了一个人,却让温和慈蔼的母亲在他面前落泪,被传统古板至极的父亲痛骂畜生,最可怕的是,让他心爱的人孤身远走。

  出错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

  宋凯没有答案。

  第八章

  已经多久了呢?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宋凌心也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麻木,几乎丧失了感觉的能力。

  其实,多年后再度回到自小生长的故乡,应该有很多新鲜有趣的人事物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心情好一些,但时间过去,事实证明,没有用。

  尤其在夜里,她一个人蜷缩在租处斗室的床上,那蚀心的孤寂便会淹没她。思念仿佛一种强酸,一寸寸地腐蚀她的心,让她连恐惧都忘了。

  原来,人的韧性是无限的。她独自一个人,也是可以生活。

  她睡眠时间变得很少,上床之后翻来覆去一两个小时是常事,半夜醒来就无法继续入睡,每天起床准备去工作的时候,总是觉得非常疲倦,根本没睡过似的。

  应该算是幸运吧,虽然回台湾没有亲人可依靠,但是靠着好友陈亦名介绍,她在刚回来就找到打工,温饱无虞,一个人过很简单的日子,够了。

  宋凌心真的很感谢伸出援手的陈亦名。热心、爽朗,有着一样古道热肠的家人,在她刚回台湾那一阵子,陈家帮忙很多。

  为什么她不能爱上这样的人呢?如果可以,那么,她应该会快乐很多,不用夜夜失眠,在短短三个月内瘦了一大圈。

  情之伤人,甚于利剑。

  台北的夏天热得会把人融化,宋凌心每天顶着大太阳去工作,到了打工的广告公司,都已经额上见汗,脸蛋也染上难得的嫣红,让她太过苍白的肤色好看一些。

  “哎呀,今天有化妆吗?脸色好漂亮!”她走进有空调的大办公室,陈家芬——她目前的上司。也就是陈亦名的堂姊——就大呼小叫起来。

  陈家芬比宋凌心大了十岁,但个性爽朗热情,和远在异乡读书的堂弟一模一样。她是广告兼公关公司的执行副理,需要跑腿的助手,但这职位因为事情繁杂、薪水又少,年轻人不太吃得了苦,所以流动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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