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毕竟是道上混的人,警觉心很强,她虽然在一开始睡得很沉,却在乍听到一种不正常的细微响声时,霎然惊醒。
她拿掉覆在眼上的毛巾,忍不住瞄了一下房内四周,发现甄琴蜷伏在地毯上睡着了。
本来,玉如应该不会有任何行动才对,但当她不小心碰触到那仍微湿的毛巾时,她一时什么都没多想的拾起一条凉被,就想走近甄琴的身边替她盖上。
就在这一刻,她再次听见那惊扰她清梦的声响!
玉如很小心的转过头,满心期盼她的猜测不是真的,但她的希望落空了,她以眼角余光瞄到她的床下有只毒性甚强的黑曼巴蛇。
看来,真的有人想趁常家混乱之际,对他们下手!
玉如满心紧张,她的双拳紧握,浑身的肌肉绷紧,等待出手的时机。
而那条毒蛇像中也感应到她的敌意,开始昂首吐信,准备攻击。
如果只有她一人,玉如知道她绝对可以全身而退,但眼前却多了个甄琴,虽然她不承认她被甄琴的愚忠所感动,但她就是无法在此时弃她于不顾。
玉如不禁陷入沉思,她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她的房门被推开一道细缝,一道熟悉的嗓音唤着她的名,“玉如!”
得救了!
玉如没有移动身体半寸,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哥,我在这,房里有‘东西’!”
常皓天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进房内,继续以十足低沉的嗓音交代着,“我知道,你别担心。我就是发现有异状,才会赶过来看看你的情形,你别轻举妄动,让哥来处理。”
“哦!”玉如听话的一动也不动。
才一个转身,常皓天已经快速的捏住那条蛇的头颈,由于这种蛇非台湾的产物,为了安全起见,他迅速将其带到房外处理掉。
“危机解除。”处理完毕,常皓天才又转入玉如的房间,却在看到睡在地毯上的甄琴时,浓眉不禁深深皱起。
玉如已穿好衣物,顺着常皓天的目光看向甄琴的方向,像个无事人般的问:
“接下来要做什么?”
常皓天轻声问:“你跟她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虽然先前是如此,但玉如却没打算将她心情的转变告诉常皓天,只把问题再丢回去,“哥这么介意我能否跟她和睦相处吗?”
“不。”常皓天虽然否认,却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抱起身轻如燕的甄琴,
“只是今晚有点危险,我得守着。”
玉如顿时像是吃了败仗似的,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哥抱着甄琴离开。
随后却听到常皓天的轻声呼唤,“玉如,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跟来!”
耶!闻言,玉如原本愁苦的小脸顿时像是得到滋润,马上蹦跳出去,跟在常皓天的屁股后头,“哥,你的意思是……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是跟我们两个一起睡。”常皓天摇晃了一下怀中的甄琴,“今晚不太安全,你们得跟着我。”
“没问题。”而她刚好可以测试一下她哥对甄琴的想法。
太好了,那更有助于她确认该如何摆布甄琴这张牌 。
第六章
虽然一开始玉如很期待能跟她哥亲近一些,但当她发现情况不如她所预期,内心便十分不满。
“为何是这样?”她很不能接受她哥的安排。
因为,常皓天竟然重色轻妹——三个人一起躺在她哥那张大床上时,他居然选择背对她,却让甄琴能跟他“耳鬓厮磨”。
“她又不知道。”所以,他可以乘机偷点她的嫩豆腐吃。
玉如忍不住提出心底的疑惑,“哥,你会不会觉得你这样有点可疑!你从来不曾给过任何女人特殊待遇,却独独对她这么好,难道她有什么我看不出来的优点?”
常皓天的大手滑过甄琴有点裸露的背上,然后才将凉被覆盖在她的身上,再偷摸了她柔嫩的脸颊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轻叹一声。
他翻了个身,脸朝向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似的,久久才迸出一句话,
“玉如,你不觉得她的心肠很好?”
“嗯!可是很蠢。”玉如承认甄琴的某些行为确实让她很感动,可她也很受不了甄玲的部分行迳。
“可她蠢得让人喜欢,又全然无私的关怀不相干的人……”这些在在吸引住他的目光,常皓天轻喃着。
“她既无知又无能,根本配不上你。”这是玉如的结论。
虽然她确责对甄琴的观感小有改变,但大体而言,她还是不能让这样不够分量的人做她的大嫂,那会很丢人的。
“是配不上,”这点连他自己也知道,“可我还满喜欢她的纯、她的好心、她的不矫揉造作。”
“哦——那你可能会发现,未来你要走的路上有一堆大石头挡路。”他别忘了他的身分地位!
要想找个能跟他匹配的“代理孕母”,可是会有一堆所谓的大老们抗议的。
“所以……”常皓天思索着,“玉如,你还难过吗?”
他在跟妹妹讨论属于他俩的未来之前,得先确定不会再意她伤心。
玉如沉吟了好一会儿,“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可是……经过今天这样毫无忌讳的发泄后,确实有此较好一点耶!”
但如果她哥要把这份功劳全都归在甄琴的身上,她就算味着良心,也会全力反驳,绝不让甄琴在她哥心目中的分量再加重。
“这样啊!”但常皓天完全没有提到甄琴,只是严肃的坐起身,悄声对玉如提出一个以往他们都认为应是无解的问题,“玉如,志文离开我们已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未来……我只是说如果而已……如果你能再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你以为你能自由的离开吗?”
以玉如目前的心境,她富然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的忘记志文,她甚至认为自己曾守着志文的遗照过一辈子。
可因为常皓天说话的语气太过正式,以致她不得不跟着自床上坐起,微偏头望着他,“哥……”
“我们不是讨论过是否要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吗?”常皓天说这话时,眼中迸射出企盼自由的神采。
“是没错……”可那是他们未成年,正处于叛逆青春期的言论耶!
“你觉得——”常皓天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如果我们就利用这个大好时机,与过去做一个了断,甚至……废掉它……”
玉如听得目瞪口呆,“哥!你想搞叛变?!”
“不!”常皓天解释道:“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呢?”
玉如顿时像是陷入天人交战中,久久不能言语。
常皓天并没有催促她,因为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玉如也同意,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在这间偌大的房间,在这张偌大的床上,有一男一女静静靠坐着,全然没有交谈,像是两人都在深思。
如果说这样的画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只能说—那男人的身边有个女人正睡得不亦乐乎,偶尔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像是就算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似的。
而黑暗与寂静则沉沉的笼罩着他们。
直到天际已露出鱼肚白,玉如才轻敌唇瓣,“我支持你,哥。”
常皓天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长气,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般。
“可就我们两人的力量行吗?”玉如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已经找了一批死忠的弟兄,他们愿意全力配合。”这就是他何以想藉此机会谋反的主因,“志文的事都已经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