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将他当作那种鼠辈?!
哼!他可是华山名门正派的……
咦?不对,她当然会这么想啊!谁救他那两个师弟胡乱跑到她家行窃,又失风被捕,她当然会将他当成那种人。
这样也好,让她误以为他不是什么好人,那她应该就不会对他付出太多的真心。
好!就这么做。
他转过身,稍微蹲低身子,以深邃的眸光看着她,"是吗?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吗?"
蝶衣很用力的点头,小手也用力的握住他长满粗茧的大手,"夫君,不论你要什么事,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你……不嫌弃我们这种人吗?"她是个千金之躯,没道理对见不得光的人有好感啊!
蝶衣拚命的摇头,"不!没有人说读书人就一定是好人,也没有人说低下阶层的人就是坏人。"像在夏家,偶尔会对她表示关心之意的,居然是那些长工、奴仆。
"而且我相信你,"她说得斩钉截铁,"你一定是那种劫富济贫的侠士。"
龚耀武忍不住逗弄她,"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没道理啊!他俩才认识不久她竟对他产生这么好的印象?偏偏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呢!
"因为你跑到我家去行窃啊!"她说的天真烂漫,"我早知道自从二娘当家后,她就净做那些压榨佃户、苛扣奴仆薪资的事……如果我娘还在的话,才不会这样……只是,后来爹根本不管事……"她的神情变得落寞。
看见她脸上哀伤的表情,龚耀武好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但他还是强自克制住自己。
"不过……不谈那些……总之,"她突然摇摇头,像是想将那些不好的回忆甩去似的,"我觉得有人会来偷我家的财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家被宵小光顾吗?
龚耀武无奈的笑了,"好吧!就算我是你口中所说的人,"他顿了顿,"以你这种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跟着我夫唱妇随呢?"
蝶衣仰起小脸,疑惑的望着他。
她听不太懂他话中的含义。
龚耀武眼见她已踏入他所误下的圈套,便好整以暇的继续说:"我是个必须高来高去的……呃~~~劫富济贫的义贼,那你能做些什么?你会武功吗?"
蝶衣马上摇头,她连武功招式都没听过几个,哪会什么武功?她只是个养在深闺、不被重视的大小姐而已。
"但我可以学。"她真心的说。
"是吗?武功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学曾的。"他直接泼她一盆冷水。"那……你跑得快吗?如果我们失风被追捕,可是必须有双飞毛腿的。"
蝶衣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她……哪跑得动啊?
她才不过跟着他走了一段路、骑马骑了一小段,浑身上下的筋骨就像移了位似的。
"我从明天一早就开始锻练自己。"她深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成为他身边的女人,她曾努力的。
"你以为我有时间等你练好了脚力再去行窃吗?"他好笑的望进她的眼,"蝶衣,你会不曾太天真了?"
蝶衣征征的望着他,小嘴张得大大的,"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不!不是配不上他,而是她根本就不属于他啊!
"说说你先前的夫君吧!"他故意再打击她最不名誉的往事,"你看起来年纪很轻,怎么会已经嫁过人?"
这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疑问,但他告诉自己,他是替那两个小兔葸子问的。
蝶衣一听他问到她的痛脚,心中突生出一股伤痛,"那……是我爹做的主……你……很介意吗?"
原来,他是在计较她曾经为人妻妾的事,但她当时无力抗拒啊!.
"不……介意,"他见她没多说的打算,只能打哈哈的说:"我们是江湖儿女,哪会在意这些小事?".
但他真的好想知道那件事的始末,可恶!她为何不说?
莫非……她还很爱她先前的夫君,只不过那人英年早逝?
一这么想,他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酸意,卡在他的喉咙处,让他难受得不得了。
蝶衣却因他的话而惊喜不已,"真的吗?你真的不介意?我……好开心……"
她好怕他会跟世俗的男人一般,介意她之前去为人冲喜之事,但一听他说他不在意,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她忍不住紧抓住他的大手,"你不介意就好,我真的好担心喔!"
看她一副缅怀过往的模样,龚耀武的心底莫名的觉得更不舒服了。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故作大方的说:"那种小事谁会在意,你还不快去睡,咱们明天还得赶路呢!"
蝶衣点点头,"好~~~可是……你能不能陪我?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山洞……"
龚耀武虽然早就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但他仍忍不住提醒她,"你不是要跟我夫唱妇随吗?如果我半夜得去做那种劫富济贫的事,你总不能要求我随时都得带着你一起行动吧?"
蝶衣的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久久才自喉陇里挤出声音,"我……会练胆子的。"
龚耀武被她小脸上的无奈、委屈、惊恐等神色弄得心乱如麻,只能随她一起进入山洞,"就……慢慢练吧!"
蝶衣坐在火堆旁依偎着他,心神不宁的闭上眼。
由于她有满腹的心事,所以直到她完全熟睡,她的双眉仍然紧皱,小脸仍挂满忧愁,而她的小嘴也似乎因焦急而微嘟着……
为了不令自己胡思乱想,龚耀武只能隔过头不看她,心中不断的咒骂他那两个师弟……
***
龚耀武一觉醒来,骇然的发现她竟不见踪影。
他倏地跳起身,飞也似的冲出山洞,发现原先栓在树下的老马也不翼而飞了。他立刻往昨晚找到她的小水塘奔去。
果然,他才赶到水塘边,就看到蝶衣正奋不顾身的扑进水塘里-----
"你疯了!"他惊骇的冲过去,一把将湿淋淋的她自水里捞起,"你就真的这么想寻死吗?"
蝶衣的两只小手拚命的挥舞着,她气喘吁吁的解释道:"不、不是……我、我……在抓、抓鱼……"
被他放在水塘边的蝶衣完全没想到自己浑身湿透的模样,只是兴奋的对他说:
"我、我已经想到要怎么跟你夫、夫唱妇、妇随了。"
她的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灿烂无比,"我可以做照顾你的女人啊!"
龚耀武却完全听不懂她的疯言疯语,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如何让她换掉这一身让她曲线毕露的湿衣服,因为,他已经看得血脉偾张了。
蝶衣径自兴奋的将她的想法告诉他,"我想了一整夜,终于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了。"
可他真的不想听,"我先带你回去换掉这身湿衣服。"他拉起她想往山洞的方向走。
"不~~~"她坚持地道:"我还要抓鱼。"
龚耀武莫名的发火了,"抓什么鱼?"
"我……"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她怯生生的解释,"一早看到水塘里有小鱼,我想抓来……为你做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