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沐浴,我可以带你到温泉池。”不防身后冒出声响。
她吓一跳,扭头过去,没仔细脚下,踢着什么,头后身前,往旁踉呛两步,身子一歪,摔了下去,跌个狗吃屎。
“哎呀!”不由得惊呼。
布疋飞出去,在地上翻了两翻,落到院门前,散了一地,直滚到正由院里走出的男子脚跟前。
“啊?二——二……爷……”赵子昂面无表情,身后跟着一式面无表情的从云。
“呀,正好。”赵子扬居然拍手笑道:“让你们二爷带你到温泉池子好好沐浴净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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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痛痛痛痛!”婆子跟她有仇似,粗鲁地要命,应如意迭声叫痛,恨不得自己来。
跌倒时,她下意识用双手防护,双手因而擦伤,左脸颊撞到石面亦挫伤流血。赵子昂让婆子替她清理伤口,并没回避,在一旁阴沉地盯着她。
上好药,遣开婆子,赵子扬也早被赶走,冷肃的目光仍阴沉地盯着应如I忌。
“二爷,我可没有勾引三爷,是三爷一直跟着我。”干么那样盯着她瞧?要刮要骂,干脆点,给她一个痛快吧。“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当下人的错,我认了便是。”
“你话还不少。”一些刁钻的奴仆言词态度往往如此不驯。
应如意张了张口,闭嘴不语。
“你向三爷要求到温泉池子沐浴?”简直是质问。
应如意忙不迭摇头。“三爷自说自话,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呃,那个,倘若……”先觑觑赵子昂,跟着直视他。他仍阴沉盯着她,他身后的从云仍一式面无表情。“只要能痛快洗个热水浴便好,我什么都不挑。不过,呃,我想那是不可能吧。”
布匹散了一地,不吃罚便算她好狗运,还妄想洗热水浴——她约莫是摔昏了头。
“就这样?”赵子昂冷声问道。
“啊?”应如意不解。
子扬一再噜嗦他该赏未赏,偏提他恼恨之事。他已经不追究她过错,甚至允许她入了北院,尚欲如何?
这名叫应如意的丫头,无甚特出之处,既无花柳之姿,也无娴静之态,更当缺乏闺秀千金的婉约,在一干婢女当中,算不上出众。倒是言谈举止不似其他婢女那般严谨与诚惶诚恐。仔细瞧,她五官分明,不若中土女子般婉约,却大有一股明媚之气;那身婢女的装束,穿在她身上,怎么瞧怎生不对。倒似海外南蛮夷族女子。他知道离京千里之处,有夷族男女由海外而来;那些夷族女子大胆不知羞耻,大都像这般直视男子双眼,毫不懂矜持礼节。此外,他听她说话口音有些奇怪,更不似中土女子。
“跟我来。”他起身径自走出去。
从云跟在他身后,表情不动,对应如意投去一眼。
“啊?”应如意愕愣一下,才回神赶紧追出去。
没想到赵府里竟然有温泉水池。在西院与北院之间,人工开凿而成,四围以栏屏蔽,雕栏玉砌,中可望天穹。又引水至另一头另凿他池,同样以栏屏蔽,男女分池而浴。
“哇!”应如意不禁忘情,诧讶出声。
“玉池”有丫头伺浴,可由于赵子昂脾性,他在时,不许丫头近身。
池子前方立有屏风布幔,薄纱飘飘,月光隐隐,增添几分遐思。应如意喜不自胜,恨不得一下子便跳进池子。
“我让人找个丫头过来。”赵子昂望望她刚清理好伤口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找人来,岂不都被看光?“不过,嗯,有什么我可以用的?”
赵子昂伸手指向一旁,应如意喜形于色的脸过于刺眼。
应如意走过去。“哇,好香,这是什么?”
“猪苓,里头加了香料。”见她一脸无知,眸里闪过一抹疑惑。“我让人在池子里撒了百合、桂花及一些芍药。等会儿,我会让人送来面药与口脂,你浴后可用。”
“面药?口脂?那做什么用?”
赵子昂竟耐住性子。“你可用来涂脸与唇,润泽肌肤。”
哦,这就是所谓“保养品”吧?应如意恍然大悟。
一般人家泰半用皂角洗衣、洗头,甚或净身,也有用胰子,富贵人家便是不一样。
“呃,能不能给我牙刷子,我想顺便揩齿。”
赵子昂命人送来牙药。应如意好奇凑近去瞧,挨近赵子昂身前。赵子昂眉一挑一蹙,见她却浑然未觉任何似,竟忍耐住身子不动。
“这是什么?”盘子里两样膏状物,她好奇凑近闻了闻。“好香!”甚至伸手揩了一点进嘴里尝。
“这是香药,用来去秽。”他怎么会好耐性如此容忍?
“好香,用什么制成的?”
“这是用柳枝、槐枝与桑枝煎水熬制成膏,再注入姜汁成药,同时又加了金银花、佩兰、野菊及藿香等花草,清热解毒。”较寻常的,以皂角、荷叶、青盐研熬成,下人在用。
这自然与她这些日来所用的,有些许不同,也少了这些香料。她曾好奇追问,可婆子们嫌她噜嗦,没人睬她。
原来这种古董时代也有“牙膏”这种东西。至于马尾做成的牙刷子,也堪称可用,免得她变得一口烂牙。
“你——”忽而注意到她那一口齐白牙齿,赵子昂小小一惊,有些意外。
“什么?”
“没什么。”他丢下话,蓦然掉头出去。
抬头可望天穹。这般在穹苍下洗浴,于应如意还是头一遭。她缓缓宽衣解带,解剩亵衣,忽觉下体有些异样,温温湿湿,心中一紧,慌忙瞧个究竟
“呀啊——”她脱口叫出来。延迟了许久,她都忘了有这回事,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了?”叫声惊惶惨凄,赵子昂顾不得礼数,急忙抢内。“发生什么——”愕然一愣。应如意仅着一小巧亵衣,一双修长玉腿光滑而撩人。
“啊!”应如意慌忙弯腰,胡乱拉过衣衫遮围胸前。
赵子昂错愕过后,并不急忙转身,反而凝着脸盯着应如意。瞧她神色惊惶、狼狈慌张,不似做戏,可又难知这是否是她巧使的手段,企图诱惑他。
“发生什么事?”竟不走开,动也不动盯着应如意。
“我——怎么办?怎么办?”她居然亦无要他离开之意,只是满脸忧心喃语着“怎么办”。
这只是她的手段吗?
“把话说清楚。”语气冷漠起来。
应如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忘了近乎半裸的尴尬,脱口道;“我那个来了,怎么办!?”
令赵子昂蹙眉,不明白她的话。冷冷道:“你若是企图借机诱惑我,大可不必白费力气。”命令道:“将衣服穿上。”
啊?他居然以为她企图诱惑他!什么呀!脑门一阵血热,恼羞成怒,叫道:“谁想诱惑你了!我只是那个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这里有卫生棉或卫生纸那种东西吗?我倒楣的莫名其妙被卷到这种石器时代,什么都没有,还沦落成婢女,已经够衰了,还要听你风言凉语,气不气人!”
她究竟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他不明白她的话,又蹙眉冷声道:“把话说清楚。什么来了?还有,你需要什么纸?”
“我——我——”不禁发臊。“我那个——月事来了,好不好!”
“月事?”赵子昂微微一怔,心中疑惑更甚,表情又是一沉,冷淡说道:“对女子而言,月事来潮是自然之事,你都大龄了,怎可能不知该如何处理。”果然,只是企图诱惑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