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真的很介意。”她连忙澄清,但他似乎无动于衷。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司宥纶看向一脸笑意的皇太后,“容我先告退。”
许昱也连忙行礼,然后跟上主子。主子跟小个儿到底在说什么?打哑谜吗?他怎么都有听没有懂?!
薛邑月看着两人离开,急忙又看向皇太后,但她似乎已经不打算让她辩驳。
“好了,邑月,你的个性太后奶奶也不是不知道,虽然你刚刚答介意时,还是吓了哀家一跳,但再想一想,也不难想出你这傻孩子在想什么。但名誉是一辈子的事,不容你胡来。”
薛值正夫妇也赞同的点头,虽然他们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跟你爹娘及你未来的公婆聊。”
她只能点头,欠欠身后,退了下去。
不过,她还是决定去找司宥纶把话说清楚。
走着走着,她似乎听到何香莲的声音。
“为什么你要娶她?她都说不要你了,我躲在树后听得明明白白的,为什么你还──”何香莲突然看到她,连忙放开拉住司宥纶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喊了一声,“公主千岁。”
“何姑娘,我有事要跟司大人谈。”
她只能闷闷的点点头,再看了司宥纶一眼,退了下去。
她走近他身边,“婚事我会跟太后奶奶说清楚的,你──”
“我是一诺千金之人,答应了,就会去做。”
“但这个承诺对我而言,太沉重了。”她深吸口气,不断说着违心之论,“我是真的、真的释怀了,请你别再把我视为你的责任,我知道你喜欢简单的生活,不喜欢被困在皇宫,你就放心的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你呢?”
“我也有想要的生活,一个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好丈夫、好父亲,你是真的不行。”她逼自己挤出一丝微笑。
“如果我愿意试呢?”
“太沉重了,试不好可怎么办?一切很难重来啊。”
她的确变了,过去的她若说了这些话,肯定已是泪光闪闪,但现在却有着动人的坚定之光。司宥纶静静的凝视着她,要把她让给别人,他的确做不到,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个彬彬君子给他选,他却迟迟决定不了的情况。
他的勇气,该寻回来了,他该为了她,努力克服自卑,努力走得更好,努力给她最大的幸福……
“我们成亲,我会尽一切努力来试,其他的,你就不必管了。”
他一脸认真的说完这一席话,转身就走了。
望着那伟岸的身影,薛邑月心中却已有了其他决定。
当晚,薛邑月写了几封信,分别给了爹、娘、皇后奶奶还有她最爱的男人。
她决定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也请他们不要再为难司宥纶,她这一生遇见他,已是不枉此生,可他遇见了她,却是不幸的开始。
“春欲暮,思无穷,旧欢如梦中。”
即使对他仍有无限依恋,一切也只能在梦中追寻了,她已有这份认知。
在备了简单的包袱,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形下,她默默的离开了皇宫。
“又逃婚了?”
一个熟悉的含笑嗓音响起,薛邑月惊讶的看到从黑暗中牵出一辆马车的唐元伯,“唐伯,怎么是你?!”她又惊又喜。
“其实我一直在替皇太后办事,她早料到你可能又会有动作,所以这几天我都在这儿待命,没想到皇太后今天一决定你跟司大人的婚事,你就出现了。”
“怎么……”她好错愕,没想到司宥纶竟是对的,这一切都在太后奶奶的掌握之中。
“不过皇太后说让某人担担心也好,要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住个几天。”
“呃……好。”她能说不吗?就这样,她傻愣愣的坐上马车,看着皇宫愈来愈远。
第二天,司宥纶被叫进了皇太后寝宫,看到薛值正、袭静夫妇也都在座,且手中都拿着一封信,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太后──”
“这封信是给你的,自己看吧。”
皇太后瞥了身后的宫女一眼,该名宫女立即将一封信送到他面前,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神情一沉。
长长的信中有着对他说不尽的愧疚及歉意,对造成他的困扰与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薛邑月写着惟一能做的,就是向皇太后请求,还给他要的自由,并希望他一切平安。
皇太后绷着一张脸,看着薛王爷、王妃,再看向他,“邑月分别给哀家及她爹娘都写了信,信中都要我们别怪你,是她自己选择要离开的,因为你救了她的命,赔上了一条腿,所以她觉得不可以再绑住你的一生了。”
“她去哪里?!”
她摇头,“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吧!她说她已学会照顾自己,这个公主她也只当到离宫的那一天为止。”
“什么?!”他身形一震,意思是她不当公主了?!
“她比你有勇气,虽然哀家知道你的心痛、你的用心,但是她说了,认识你,她不枉此生,现在她想过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去思念一个人,回忆一个人──”
“我要去找她!”他不可以让她一个人!
“何必呢?”
“我爱她!”
她冷冷的瞟了他的腿一眼,“你瘸了腿。”
“那又如何?!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他气愤的怒道。
听见这话,皇太后绷紧的脸突地笑了开来,“这句话听来还可以,也许哀家可以考虑考虑帮个忙。”
他眼睛倏地一亮,“皇太后知道她在哪里?!”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有另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这次哀家寿诞,外族进贡的贵重礼物中有一种珍贵药材,听说生在冰天雪地中已有百年,这药可以返老还童、可以起死回生,别名就叫‘神仙草’。”
司宥纶突然明白了皇太后口中的好消息,心顿时激动起来。
“除此之外,因哀家的寿诞,告老还乡的陈胜熙陈老太医也进宫亲自为哀家祝寿,”她莞尔一笑,“有神仙草、有再世华佗,你的脚还不好吗?!”
“没错,陈太医是先皇倚重的老御医,确有再世华佗之称啊。”薛值正又惊又喜的看着司宥纶,“真的太好了,司大人。”
司宥纶感激的看向皇太后。
“等等,别太感动,也别说感谢的话,”皇太后朝他摇摇头,“哀家完全是为了邑月那宝贝,她不愿当公主,其实也是想减轻你心中的压力,毕竟驸马爷不好当,也会有许多批评目光,若是一个平民百姓的丈夫,也许一亩田,粗茶淡饭,但有相爱的人相依偎,对邑月那个傻娃儿而言就叫幸福了。”
司宥纶也明白,但终是不舍。
薛值正跟妻子相视一眼,两人眸中有不舍,也有骄傲。
“但哀家跟你一样,不想要她那样过日子,更想要她多陪陪哀家,而不是断了讯。”皇太后继续说着,也继续观察司宥纶的神情。
“我会找到她的!”
“很好,希望这一次,你真的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她。”
司宥纶察觉到皇太后的语病,不禁蹙眉看向薛值正夫妇,却见两人除了苦笑外,眸中还有着浓浓的无奈,他不禁发问,“难道上一次是──”
皇太后但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下去吧,陈太医在等你了。”
他点点头,退了下去。
但紧接着,薛值正就发觉皇太后以同样狡黠的眼神看着他,“呃、太后?”
“宁儿这丫头这一次玩过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