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再请你做一件事?”杭竞言急忙喊住她。
“什、什么事?”她的脚步在门口一顿,迟疑地回眸。
“小蠢蛋,请你过来抱住我,可以吗?”杭竞言原本打算抱着她、亲她,可是他靠近不了她,无法碰触她,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她。
“我不要。”想要抱她,他不会自己过来吗?他什么时候害羞过?
“拜托──”
还拜托?!谭溱被他吓到。
“你果然疯了!”一瞧见他一双手向她伸来,背后却像有人在拉扯着他,整个人形成一副在逆风中拚命前进的模样,吓得她想夺门而逃!
“小蠢蛋,你别走!我没疯,你哥没跟你说诅咒转移到我身上了吗?我现在碰不了你啊──”
就在谭溱欲拔足离去的前一秒,杭竞言的话又使她驻足回头。
“诅咒转移?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诅咒为什么会转移,我只知道当我确定自己爱上你时,我就变成这样了。这些日子,每当我想去找你,就有奇怪的力量拉住我不让我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请你大哥带你来见我的原因。而刚才你一进门,天晓得我有想抱你,可是我碰不了你,我碰不了,你懂吗?小蠢蛋!”杭竞言心急如焚地解释。
佳人就在眼前,他却摸不到、碰不得,着实有够气恼。
“怎么会这样?”她愣愣的看着他。
“总之就是这样,你快过来我这里!我受不了了!”杭竞言终于崩溃狂吼。
“我知道了……”面对遭受诅咒波及的他,谭溱多日来的忿恨霎时转为歉疚,只能走向他。
“快碰我看看!如果连你也不能碰我,事情就严重了。”
“好。”谭溱怯怯地靠近他,手指不安地往他胸膛戳了戳。
“谢天谢地!你能碰我!”杭竞言感动得几乎要痛哭流涕。
他夸张的表情,跟她所认识一向镇静、狂傲的杭竞言,简直判若两人。
“你还好吧?”
“确定你能碰我,我就好多了。接下来如果你能抱着我,亲我,我肯定会好更多。”
行动活像个废人,他现在只能发挥他的专长,以口才求她亲热一下,解救他因思念她而郁积在胸中的苦闷。
“不要。”一想到那只“狐狸精”,就让谭溱心里不痛快,立即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要?”满心以为可以得到一个热情大拥抱,没想到她竟说不要!懊恼呀!真懊恼!
“我替你打电话叫胡晓茵来抱你好了。”
“关胡晓茵什么事,我只要你,你懂不懂?”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吃醋。蠢蛋蠢蛋!
“好,要抱可以,等我收足两千遍你说的‘我爱你’。”话一说完,谭溱头一甩,无情无义地离去。
“谭溱!你给我回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逆风中吃力前进,却始终跨不出一步的大男人,只能无限悲苦的立在原地哀号。
“真‘她妈’的诅咒,竟敢整我!”他可没骂脏话,这件事,谁都知道祸首是谭溱她妈,以及阿冬她妈的妈惹出来的!
***
隔天,一大清早。
“谭峰,快点,麻烦你再带小溱过来,拜托──”
又在拜托了!
谭峰放下电话,对杭竞言一天到晚的请托感到无奈又好笑,想不理又不忍心。
“我现在有空,我送小溱去吧!”司机的差事做得愈来愈顺手,谭岩微笑地挺身而出。
“我没说要去。”杭竞言的惨状,谭溱是有些心疼,可要她随传随到,她办不到!
今非昔比,他爱她、他想她,他屈居劣势,她的姿态可以高一点,跩个够。
一次报足当年他拒绝她告白的仇,还有前些日子她在杭家接受媳妇考验所受的委屈,也要一并讨回。
“别闹别扭了,小溱,他要是能自由行动,早就飞来你身边了,哪还需要拜托我们带你去?”父母也跳出来为杭竞言说话。
“你既然知道竞言身不由己,就多体谅他吧!”谭岩以一贯平静的语气劝道。
“你现在狠心,可不要到时又为他伤心流泪!”谭峻讲话就直接多了。“别告诉我前阵子那个茶不思、饭不想,半夜放声大哭捶墙的人不是你。”
“我记得捶墙的人是你,不是我。”谭溱不甘被二哥嘲笑,反讽他一句。接着拖了谭岩便往外走。“二哥,我们走吧。”
冲着家人的鼓励和自己也管不住思念的心,就这样,不知第几次,谭溱又出现在杭竞言这个于逆风中挣扎、不知何时才能回复正常的男人面前。
“你都没正事可做吗?”明明见着他,她心里也很欢喜,却偏偏爱冷言冷语相待。
“现在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没法子,陷入爱河的男人愈来愈可怜,也愈来愈狗腿。
“胡晓茵的事你还没交代清楚,休想我原谅你。”
“胡晓茵的事我能解释,那天她知道你已经起床,她就故意先溜进我房里,然后再故意出来让你撞见,她是特地制造误会想惹你生气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我没有证据,还是你想跟胡晓茵对质?”杭竞言挑眉。
“不用。”她才不想再见到胡晓茵!
“那……这事从此就别再提了?”杭竞言一脸讨好。
“不提了。”再提,也只是徒增难过。
当她的玻璃珠愈拿愈多,听见他说了数不清的我爱你之后,胡晓茵的事其实也没那么值得她再去记恨。
“小溱,我爱你。”照例,他把握时机,毫不犹豫送上一颗玻璃珠,再说句我爱你。
谭溱也不再说他疯了,反而像公主一般,对这输诚的男人点头微笑,接受得理所当然。
“小蠢蛋,我说了那么多,你好歹回我一句呀?”
两人相对而坐,同一件事做多了,总会变得像例行公事没有干劲,杭竞言一手拿玻璃珠、一手托着下巴,态度愈来愈随便,嘴巴除了熟练的说我爱你之外,还会拨空抱怨。
“回你一句什么?”谭溱装傻,接玻璃珠的手也愈来愈无力。
“说你也爱我啊!”
“我考虑考虑。”她才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不然好歹抱抱我,安慰安慰我。”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求爱求得低声下气,不过没关系,他还承受得起。
“哎呀,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一步。”谭溱又在最重要时刻,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
“你你你──你可以再残忍一点没关系!我撑得住……”撑得住吗?他简直要痛哭撞墙壁了。
小蠢蛋,给我一个吻,你不会吃亏的……
“杭律师,这是从你家里寄来的信。”谭溱走后不久,助理小姐送来一叠文件及一个大牛皮信封。
“从我家寄来的?”不知父母亲又在搞什么飞机?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他们又打电话来逼问他和胡晓茵的婚事,被他一句“只想娶谭溱”回应时,气得他们说要与他脱离亲子关系,所以马上寄信来要他签断绝亲子关系书?
别闹了吧,爸、妈,亲子关系哪是断得了,太异想天开……
杭竞言接过信封,啼笑皆非地拿起拆信刀开信,然而当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A4的粉红色云彩纸,看见上面父亲斗大、歪歪斜斜的字迹,内容却与他猜测的完全不同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来不知道父母这么可爱,还能打商量。
一向认为他们只会逼婚、恶搞媳妇考验,还出尽天下难题,没想到他们对儿子也有体贴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