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下定决心,他不再多做停留,快速驱车赶往教堂,想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向上天祈祷,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
幸好,严磊与纪语荷的婚礼就选在桃园郊区的一处教堂,原本庄严神圣的教堂,因为举办婚礼而变得热闹暄哗。
教堂里的一间小房间,严磊呆坐在椅子上,神情凝肃,一点儿也没有新郎官意气风发的模样。
恰巧到台湾洽公的乔邑,连忙在一旁哈啦:“你这是怎么了?别人一辈子才有一次婚礼,你这小子一连办了两次婚礼,居然还怏怏不乐,真不晓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严磊听到好友说出这样揶揄的话,一把火在心里头猛烈狂烧,他倏地站起身抓住他的衣领,恶声咆哮道:“妈的,你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情嘲讽我,你是看我被那个女人整得还不够惨,也想插一脚吗?”
乔邑赶紧端出笑脸,好声好气安抚道:“喂,你别这么认真嘛!我是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想逗你笑嘛!一个新郎官摆出一副臭脸,总是不吉利嘛!”
严磊忍住怒气,放开他的衣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颓然坐下。“失去心爱女人的那种无奈痛苦,你不会懂;被人架上礼堂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你也不会懂。”
“我是不懂你的痛苦,但我知道,就算你摆出一张臭脸,事情也没有办法解决,倒不如轻松地面对这场婚礼。”
严磊不置可否,脸上的线条仍旧紧绷,眉头仍旧锁得死紧。
乔邑拍拍严磊的肩头,给他无言的鼓励,对于好友坎坷的爱情之路,他深感同情。
就在两个男人相对无言的时候,纪刚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爸,您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匆忙?”严磊疑惑地站起身,并察觉到纪刚的脸色不太对劲。
纪刚顺了口气,将双手搭在严磊的肩头上,急声道:“严磊,你听好,宓凡要去美国,你快点去阻止她搭飞机!”
严磊睁大眼,一把抓住纪刚的手臂,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宓凡她不是待在育幼院吗?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
“对不起!我骗了你,宓凡她决定要去美国,成全你跟语荷!”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不想再隐瞒真相。
严磊痛苦地闭上眼,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纪刚稳住气息,开始坦白一切。“其实,宓凡会代替语荷嫁给你,是我逼的,因为正丰银行急需一笔钱救急,我才会出此下策。”
“宓凡……”严磊仓皇茫然的眼神中,写满了心痛。
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处心积虑欺骗他感情的女孩,他就知道,她不是故意要背弃他们的感情。
“爸,为了宓凡,我必需辜负语荷,这一点希望您能谅解。”他敛了敛心神,正色对纪刚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去做吧,不必再顾虑其他人的感受!”因为他的自私,害苦了纪宓凡,他希望自己的醒悟不算太晚。
严磊朝纪刚露出感激的一笑,接着他心生一计,挥手招来好友乔邑。
他将嘴巴附在他的耳旁,悄声说出自己的计策。
乔邑一听,原本黑而发亮的大眼更加明亮,浑身充满元气。
“这种事包在我身上,我绝对会帮你完成任务,达成你的心愿!”他豪气千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严磊原本幽黯无神的双眼,此刻变得炯炯有神,他将视线定在远方,似乎在宣誓着,他绝对要追回纪宓凡的决心。
教堂奏起结婚进行曲,喧哗的人群在听到和谐的乐声后全部安静了下来。
众人一致将目光放在由教堂另一端缓缓走出来的新娘。
纪语荷勾住父亲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红地毯上,她的嘴角上扬,涂在脸上的浓妆,凸显出新嫁娘的喜悦。
只要一想到,从今以后,她就是严磊名副其实的新娘,她的心情就好到仿佛要飞上天了。
正当她陶醉在幸福的喜悦中时,教堂的门被大力地踢开,一名戴着黑色口罩,身着黑衣的男子拿着一把刀朝她急冲过来。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男子手里亮晃晃的刀锋已经架在她纤细的颈项上。
一见到男子快速跑过来的纪刚,识相地往旁边退了几步,他认得这个男人,他是严磊的朋友。
“爸,救我……”纪语荷用虚弱的声音向父亲求救,原本红润的脸庞因为惊吓而失去血色。
“……刀子无眼,我不敢靠近……”纪刚摆摆手,表示莫可奈何。
他决定配合严磊的计划,这是他欠他的!
“严磊,救我……”纪语荷将求助的眼神转向严磊。
严磊面无表情,静静盯着纪语荷慌张无助的眼神。
他心想,她终于也有向他求助的时候了!
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顾不得刀子还架在脖子上,大声喊叫着:“你是我的丈夫耶!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用刀子押住她的男子突然出声道:“算你倒楣,当了严磊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他的仇人很多,连享誉国际的‘华青帮’他都敢得罪,当他的妻子,你就要有替他挨刀的准备!”
纪语荷听到这些话后,全身虚软得几乎站不住脚,她瑟缩着身体问身旁的男子:“你、你说……他得罪了帮派?”
一听到什么“华青帮”,她就吓得脑子几乎停下了运转。
男子干笑两声,低哑着嗓子,附在她的耳畔说道:“没错,不久前,她的女人才在马来西亚为他挨了一刀,而凶手就是‘华青帮’的人。”
这件事纪语荷曾经听父亲提过,她知道纪宓凡为了救严磊,替他挨了一刀,但她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会扯上帮派?
“这位大哥,有话好说,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她抖着声哀求。
她虽然想当严磊的新娘,可她不想当一个短命的新娘。
“好,你听着,只要你自动跟严磊离婚,我就放了你,我要他一生一世孤独终老,娶不到老婆!”男子故意用着忿恨的语气说着。
“这……这是什么烂条件,我不答应!”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次的婚礼,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成为严磊真正的新娘,她怎么能够在这节骨眼功亏一篑!
“不答应?那我只好送你上西天了!”男子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她。
这女人还真难缠,难怪严磊会被他害得凄惨无比!
乔邑被逼得只好将刀子贴近她洁白的颈项,做出要割喉的样子。
纪语荷清楚感受到由脖子上传来的痛楚,她害怕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再次看了一眼始终冷漠以对的严磊,她无奈地大喊:“好,我答应离婚,我答应离婚就是了!”
虽然已经有过徘徊生死边缘的经验,但面对男子的威胁,纪语荷还是感到恐惧至极。
严磊暗暗低笑一声,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自从纪语荷入住严宅后,他就准备好这张离婚协议书,随时等着她签字。
纪语荷惊讶地看着严磊递给她,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心里头咬牙咒骂着,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无时无刻都想和她离婚?对于这种男人,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更不需要当他的替死鬼,如果别的女人愿意为他云送死,她乐意将他拱手让人。
草草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气怒地流下不甘心的泪水,而同一时间,那把锋利的刀子也已经离开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