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呀?”
“不是,是你朋友吧?”
都不是,只是一个想偷看丈夫的无聊少妇而已。
花缤纷又跑进另一处雅座,这次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眼睛凑到孔洞上。
“看到了!不过,怎么他一脸不高兴呀?”昨天晚上他还挺乐的,跟她说了一个笑话,说是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听的,怎么今天一早脸就这么臭?
“云老板。”一个背对花缤纷的大胖子说,“商场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只要货没有交出,一切合约上具文的内容形同虚设,没有约束作用,只要有利可图,合约撕了作废也是常有的事,你也别太固执了。”
好话说尽如果再不听的话,就别怪他使狠手段了。
“我只知道中国人一诺千金,别说合约已定,就算只有口头约定,我也绝不会撕约弃盟。”
“这么说,云老板就是决定不跟我做这笔生意喽?”曾艾干不悦的说,“也不卖我这个面子喽?”
“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会考虑。”客气话他是不介意说,但吃亏事是绝不做。
曾艾干是近几年崛起的京商,他背后有个庞大的靠山,那就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内亲王,因此曾艾干做起生意是横行霸道,用尽各种下流手段只为图利。
云绝疆本来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在商场上有一片天,谁知道曾艾干看中了生丝在外洋的广大市场和超高利润,在今年初插手生丝买卖市场。
而云家和李家的合作已有多年,一向都是云家提供原料,而李家负责对行销,两家的合作在十年间创造了惊人的利润。
曾艾干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踢掉李家,取而代之之后,接下来再收购云家的生丝厂。
只是云绝疆固执重信,无论如何都不肯终止和李家的合作,转而和曾艾干携手,因此把他气得牙痒痒的,想到就冒火。
“云老板,我跟你好话说尽,你还是不给脸面,要知道商场上多个敌人,就会让你损失十万两以上,得罪了我曾某人,对你丝毫没有好处。”
“曾老板这话是在威胁我吗?”云绝疆毫无惧色,冷笑道:“要是云某给区区几句话吓倒了,那也不用在商场上立足了。”
“只要我说一声,你看看还有谁敢跟你做生意!”曾艾干把话说狠,丝毫不留任何的余地。
“总有吓不倒的人敢。”他丝毫不为所动。
人一旦失去了诚信之后,那离灭亡也不远了。
一个总管模样的人在曾艾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点点头。
“云老板,你说吓不倒的人指的是花家吗?我知道花仁用是你老丈人,不过别忘了,我是内亲王的人马,花仁用讨好我都来不及了,绝对帮不了你。”
云绝疆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反倒是花缤纷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声,“放你的狗屁!你这个死胖子,胡说八道,我爹才不会袖手不管,你吓唬二少爷,我就先教训你,瞧瞧是谁的手段厉害些!”
“渴了吗?喝些茶吧,好茶。”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响起,一杯茶递到了她颊边。
“喔,好,谢谢。”她接过了茶,大大的喝了一口,随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噗的一声把茶都喷在屏风上。
谁呀?这么好心的给她送了一杯茶来?
她一回头,见到一个和蔼的老人正对着她笑。
“又见面了,小姑娘。”
“黄老伯,是你呀。”吓死人,她还以为是鬼哩,突然冒出一杯茶来。
她原本是蹲在椅子上的,一看见是他就跳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呀?”
她刚刚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是瞥见了里面有人,可是不知道是黄老伯。
“我每个月总有一天会在这里喝茶的。”他笑了笑,“小姑娘,那十只九官鸟可有趣得很,比我原来那只还会说话。”
先前花缤纷弄掉了人家一只鸟,原本她是不当一回事,可是想到云绝疆说她不负责任,她又不甘心了。
回花家时云绝疆又不理她,她无聊之下想到了这件事,叫人去买了十只名贵的九官鸟,天天教它们说话。
可是她又不知道黄老伯住哪,要到哪里找人,想到丁大夫认识他,干脆把鸟全送到长生医馆去。
啊,丁大夫!她真笨怎么没想到他呀,他一定有春药的嘛!
只要上一趟长生医馆,一定马到成功。
“你喜欢就好了,免得二少爷老说我闯祸又不收拾。”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探头往隔壁看去。
只见云绝疆已经走了,而隔壁的人正在骂他固执、迂腐、不知变通,很欠教训什么的。
花缤纷越听越火,“这群人是什么玩意呀!”
“生意人。”屏风可挡不了声音,因此黄老伯当然也听见了隔壁的谈话。
在花缤纷进来之前他就听了一些,还因此不悦的皱着眉头。
“坏的生意人,二少爷是好的生意人。”
黄老伯呵呵一笑,点点头,“是呀,你也是个好姑娘,这么维护你的二少爷。”
“那当然啦!”她脸一红,“人家我们是……”她突然觉得一阵害羞,也就住口不说了。
“来,这边坐着,陪我这个老头说说话吧。”
“好哇!反正我也无聊。”她一直觉得黄老伯和蔼可亲,就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
很多平常说不出口的事,在他面前她都能轻易的说了出来。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花缤纷发现黄老伯懂得好多又见多识广,侃侃而谈的都是她不曾听闻过的奇事。
这个时候,见伙计捧着两大壶酒经过,她招手道:“伙计,来一下。”
“客倌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隔壁的酒吗?”
“是呀。”
“先给我吧,你再去拿。”
“这个……”伙计为难的说。
“不过是一下子的时间而已,他们不介意久等的。”她丢出一锭碎银,“这锭银子给你,算是谢谢你的辛苦。”
伙计一看到银子,哪里有客气的,连忙放下两壶酒,兴高采烈的去重拿。
“小小姑娘要喝陈年老酒,还真是有趣。”黄老伯笑着说。
“才不是呢。”她眨眨眼睛,小心的拿出刚买的巴豆,每一壶都狂加十多粒,然后拿起酒壶摇晃着,让药丸溶入酒里。
“这是要做什么?”他看她的动作奇怪的问。
“这是巴豆啦,他们刚刚欺负二少爷,所以我要整整他们,给他们拉个痛快!哼,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黄老伯捻须呵呵一笑,“你这小姑娘鬼主意真多,这巴豆哪来的?”
还随身带着,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害人吗?
“刚买的。”她又把送酒过去的伙计叫来,“伙计,这酒冷了,你拿去帮我烫烫吧。”
“好的。”伙计正想伸手拿酒壶时,花缤纷突然碰掉了两个杯子,于是他就把盘子放在桌上,蹲下去收拾。
花缤纷连忙趁机把下了药的酒和干净的酒调换过来,才刚换好,伙计便站了起来。
“我后来想想,冷酒热菜也不错,还是不烫了。”
“好的。”伙计心里嘀咕着。真是个麻烦的客人,一边把酒壶送到隔壁去。
看花缤纷一脸的笑容,黄老伯笑着说:“不知道是谁生了你这么一个顽皮女儿。”
这么可爱又有趣,怎么他的女儿就没有一个这样聪明伶俐又活泼讨喜的?
“当然是我娘啦,不过我爹也帮了一点小忙。”
“呵呵呵,你这巴豆有趣得很,也给我一点吧。”
“那有什么问题?”花缤纷大方的说,正想数几粒给他时,又想到什么的说:“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