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云中也觉得他的话有理,最好能在半路上就拦截到她哥哥,以免他做出傻事来。
两人于是赶快坐上马车,往苏州迈进。
在马车全力往苏州奔跑的同时,上官云中对余恨知的好感,也在与日俱增。如果没有他在一旁冷静分析,现在的她一定像只无头苍蝇,抓不着方向到处乱闯,她好庆幸有他陪在身边……
“什么,他们已经离开京城?”
几乎在差不多时间,苏总管向王老爷子回复他刚打探到的消息,引起王老爷子莫大震惊。
“是的,老爷。据探子回报,他们在昨儿个离城,目前正往苏州前进。”苏总管答。
“苏州?”王老爷子不解。“他们上苏州做啥?难道,余恨知发现咱们也在打‘云中书’的主意,带着女人和书一起逃了?”可恶的余恨知,动作竟然这么快,他们还有机会吗?
“启禀老爷,咱们才刚计划取得‘云中书’,这消息不会这么快流出去,一定是别的原因。”苏总管不认为余恨知有通天的本事,能够马上得知他们的密谋,他没那么聪明。
“什么原因?”王老爷满脑子全装了浆糊,怎么想怎么错。
“小的也不清楚。”若清楚的话还不懂怎么对付?“不过老爷说的,也不无可能,如果余恨知和上官云中真的带着‘云中书’一起到了苏州,那最好,咱们可以趁此机会半路拦截,省得它们入了余恨知的书阁,增添麻烦。”
众所皆知,余恨知的书阁防护严密。日夜都派有护院轮流护书,三万五千多册的藏书,虽然有一半以上都是假的,数量却也够惊人。一旦“云中书”混入其中,想在茫茫书海中找到它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天晓得书阁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就算他们有心偷书,还不见得偷得著书,所以最好能趁“云中书”入库前,就将它们拿到手,这才是上上之策。
“依你看,余恨知已经把‘云中书’弄到手了吗?”王老爷子越想越有可能,不然他们去苏州做什么?说不定是去取书,上官云中那娘们,铁定把书藏在苏州。
“还没有这样的消息传来,不过凡事小心为上总是比较妥当。”他也想过他们是去苏州取书,不然没有理由解释他们为何匆匆出京,又匆匆赶往苏州,这一切可能都跟云中书有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的办呀!”他可已经腾出空位等着收藏云中书,千万别出错。
“是,老爷,小的一定办好。”不用王老爷子交代,苏总管早就想给余恨知一个下马威,居然敢解雇他。
余恨知的马车“喀啦喀啦”地响,前往苏州的道路崎岖不平,窒碍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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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马夫有力的喊叫,随着马鞭挥下鞭策前方奔跑的马匹,催促它们再跑快一点。
“喝!喝!”随着一整个早上没有停止的狂奔,车轮和石子路磨擦所产生的黄沙亦未曾停止飞舞,尾随着马车的前进,一路飘飞。
上官云中和余恨知面对面坐在马车内,狭小的空间伸展已是困难,还得忍受令人不适的摇晃感,真个是非常辛苦。
余恨知瞧了她苍白的脸色一眼,掀起帘子对正在驾车的马夫喊了声:“停车!”
只见原本狂奔的马车,慢慢减低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蔓延了一路的黄沙才得喘息。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上官云中不明白路赶得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停止。
“因为你累了,我累了,马夫也累了,马儿更是累到快要跑不动。”余恨知解释。“不停下来休息一下,我怕大伙儿都没有办法继续。”
“可是这样我们会追不上我哥。”上官云中不否认她确实很累,但她更怕上官流星出事。
“你干着急也没用,咱们如果不设法补充体力,别说你哥,恐怕连只狗都追不上,你希望大家因此而折腾出病来吗?”
她当然不希望,她也明白赶了这么些天,马夫和马的体力也都已到达极限,再这么操劳下去,大家都要生病。
“那咱们就休息一会儿好了。”其实她也非常疲累,只是靠意志力在硬撑,才不至于倒下。
“这才像话。”余恨知挑眉,又探出头跟马夫嘱付了几句,然后再回到马车内。
“这附近有一座湖,我想下水去清洗一下身体,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他一边问上官云中,一边拿包袱,上官云中都快傻眼了。
“清、清洗?”他的意思是沐浴吗,在野外?
“是啊!”不然呢?“为了不耽误行程,咱们几乎都在野外扎营,也没有办法投宿客栈,身体都快脏死了。”
她大小姐都睡车内,不晓得他和马夫在星空下睡觉一点儿都不浪漫。除了想办法防止蚊子咬,还得防止被蛇咬。这样还不够,为了顾虑她的安全,他和马夫还必须轮流守夜,以防止他们被盗匪攻击,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
“呃……”上官云中虽然不若余恨知和马夫来得辛苦,却也不好受,骨头被震得快散了不说,浑身肮脏不已兼酸痛,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洗不洗随你,我下去了。”他伸手抵住马车边缘就要跳下马车,上官云中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我、我也要洗……”她说得小小声,小脸红成一片,看得余恨知好开心。
“那就一起来啊!”余恨知微笑。“又不是作奸犯科,干嘛吞吞吐吐?”密谋策反都没有她来得小声。
“嗯。”她点点头,也拎着包袱跟他一起下车。
车夫在他们都下了马车以后,将马牵到一旁的草地吃草。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座湖?”上官云中拎着包袱跟在余恨知后头,好奇地问余恨知,只见他爽朗一笑。
“不要忘了我以前是运私盐的,这地方我来过,只是太久没来,有点忘记而已。”幸好他眼尖,没给错过。
“现在你不卖私盐了?”她左顾右盼,发现这地方挺隐密的,树木也多,遮掩不成问题。
“啊,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余恨知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巴,有点不太想说。
“还卖?”不用多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通通改掉,就不像我了。”他已经为了她关闭赌场,又为了她,把一些亮品日明的东西都丢光,包括他引以为傲,花大钱托人缝制的黄金锦袍。贩卖私盐是他现在唯一仅存的乐趣,如果连这点乐趣都要剥夺,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儿?就放过他吧!
“我就知道。”上官云中念归念,倒是没有要他改邪归正的意思,让他大大松一口气。
余恨知咧嘴一笑,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湖边。
一到了湖边,上官云中又开始紧张,属于少女的矜持害羞表露无遗。
“那个、那个……”
“我先去洗,待会儿见。”一看到清澈的湖水,余恨知登时感到全身发痒,迫不及待下水。
“喂,等一下啊——”上官云中试着叫住余恨知,但他早已经消失在一块巨石之后,根本不管她喊叫。
她叹口气,在石头边坐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发呆。这个地方真的很妙,百步之外还是黄澄澄的沙地,越过森林后却别有洞天,处处充满惊喜。
苍翠的树木有如天然屏幕,攀附在巨大树木上的知了,在树林里此起彼落呜叫个不停——“热死啦!热死啦!”真个是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