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水莲向程府家人告辞后,立即出发回江南。
  路上她不禁想起薛石乔,下次再回来,不知他是否还留在贵王镇?心头塞满心事变得好沉重,只好劝自己别再多想,专心赶路才对。
  走了大半天后,她发现前方有个酒肆,于是走进去叫壶酒。
  酒来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或许这杯酒可以一解愁思,彻底让她忘了那个姓薛的男人。
  翟哥哥,你为什么要死?我搬去兰州就是希望能早点忘了你,可是现在竟然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我好怕我无法把持住自己的心呀!
  如今离开了,我的心却好不舍、好心痛,因为从此我连长得与你相似的男人都见不着了。
  看着酒杯,她仰首饮下,差点被辛辣的味道给逼得吐了出来!
  “哇……辣……呛……难喝……”她吐了一口气。
  虽然难喝,但是她又倒了杯喝下肚,因为酒可以带给她醺茫的醉意,顿时陷入一种什么都可遗忘的快乐中。
  “这位姑娘,何必独自藉酒浇愁呢?”有个男人朝她走了来。
  “我并没藉酒浇愁。”水莲睨了他一眼。
  “姑娘不承认吗?”他主动坐在她对面。
  “我有请你坐下吗?”水莲对他狂妄的举动感到非常反感,“那边还有空桌,请你过去。”
  “姑娘,你还装?不知道我的用意?”他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腕。
  “你别碰我!再不放开,我会大叫。”水莲用力想挣脱,但别说她此刻已有三分醉意,就算没醉,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还是敌不过这个男人。
  “哈……我就是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女人,够泼辣、够悍。”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你……你太过分了。”水莲抽不出自己的手,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真想朝他掴出一巴掌。
  然而,有人帮她这么做了,但不是一巴掌,而是结结实实的一记拳头,将那人打飞在角落,引起众人的尖叫声。
  水莲抬起微醺的眼,想向搭救她的男人道谢,但这一眼却又让她愣住。
  虽然对方戴着顶斗笠,遮住了脸,但她困个子矮,还是看清了他的相貌!
  她张嘴欲言,却半响发不出一个字,心紧紧抽疼着。
  “臭家伙,居然敢打我?”登徒子指着戴斗笠的男人骂道:“知道我是谁吗?在这一带谁不认识我柳霸天!”
  “很抱歉,我不是这一带的人。”戴斗笠的男人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瓷杯,用力一捏,就见酒杯瞬间变得粉碎!
  这一幕不仅是柳霸天,就连水莲看了也吃了一惊!
  “怎么?我一定得认识你吗?”他抬起脸,将斗笠摘下来,那眸光极冷极冷,让柳霸天惊得都快尿裤子了。
  “……本、本大爷今天就不和你计较……”柳霸天直盯着薛石乔那对逼人的目光,节节俊退几步后就跟舱地往外头逃了去。
  薛石乔眯起眸,望着他逃离后,便转向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水莲,关切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哪儿受伤?”
  “我没事。”她坐了下来,直揉着太阳穴。
  “你认识他?”他指着刚刚那人。
  “不认识。”
  “以后不认识的人就要提防些,必要时直接求助对你比较有利。”他也坐了下来,说着让她不解的话。
  “你这是担心我罗?”水莲扬眉看他,当看见他唇边的魅惑笑容时,心头一阵轻漾!
  天,她到底怎么了?可别又在他面前出糗!
  看见酒壶,她立即拿起直接灌了起来——
  薛石乔眯起眸望着,没想到她竟不懂节制的用酒来麻痹自己!
  “别再喝了,你怎么喝这么多?”用力将她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并换上热茶递给她。
  “你喝过酒吗?”水莲睨着他。
  “喝过。”他可以从她泛红的眼眶察觉她已醉了!
  “既然暍过,干嘛管我?”抿着嘴,她伸手想抢回酒壶,“把酒还给我,你凭什么抢我东西?”
  “酒喝多不好,吃点东西,否则会伤身的。”薛石乔打开壶盖,将酒全倒在地上。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震愕的站了起来。
  他指着放在她面前的茶水,“喝点热茶,我待会儿送你回程府。”
  “我不用你送。”她才从程府出来,为何要他送回去!
  拿起茶,她难受地喝下。说真的,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让她的心得到平静?
  “你已经醉了。”
  “谁说的?”她摇摇晃晃的走向掌柜,付了银子就要离开。
  没想到他居然跟着她,虽然不是近距离的跟着,但还是给了她一股压力。水莲转身道:“我要回江南不是程府,你不必跟着我。”
  “我知道。”他却这么说。
  “你知道?”
  “看你带着包袱,我可以猜出你要出门。”他扯开嘴角,眼神烁利地望着她。
  经他一提,她同时看见他肩上也有包袱,“你也要出远门?”
  “没错。”
  “呵!那倒是有意思。”她笑了笑,不经意打了声酒嗝,立即难为情的掩着嘴,“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再……再见……”
  走了好一段路后,她发现他还是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回头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再跟着我好吗?”她已经打算忘了他、不在意他,他干嘛还死缠着她不放?
  而她的脑子为什么这么沉、这么重,走起路还摇摇晃晃的!
  是醉了吗?原来这就是醉的滋味,又为何不干脆醉得彻底一些?如此就可以忘了所有,不再这么难受。
  突然,她踢到一颗石块,差点摔个倒栽葱,而他及时将她扶住,免得她难堪。
  “你……”她转过脸,眯起眸瞄着他,“你到底跟着我做什么?”
  “堂堂郡主出门无车无轿,何必如此亏待自己?”薛石乔沉着嗓说。
  “我不是京都里的郡主,听过布衣郡王吗?就是指我们王府,空有名却没有财富。”她微醉地指着自己。
  “你醉了,还是让我陪在你身边。”他紧蹙双眉。
  “你要一路陪我吗?”水莲轻笑出声,“傻瓜,我是要回江南耶!”
  “可是你现在醉了。”见她的睡意似乎愈来愈重,他又怎能丢下她不管。
  “好吧!你要做好人就让你做了。”她现在的脑袋嗡嗡叫,实在没力气跟他争辩,可是他偏偏又这么像翟哥哥,好怕……好怕她会又一次认错人,闹笑话。
  “那我扶你。”他上前搀扶住她。
  “不用,如果让翟哥哥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一推开他,水莲立即扶住身旁的大树,体内的酒精已发酵,眼前的景物晃动得更厉害!
  薛石乔双臂抱胸,看着她走起略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想不消片刻,她肯定会倒下,给他制造更大的麻烦。
  果真,才不过几步,她就靠着树干慢慢滑坐下来。她抬起一双醉眼,无力地说:“你自己走吧!”
  “我本来就打算自己走。”他声音沉下,如果不是遇到她,他会很顺利。
  “你要去哪儿?”她指着路上,“这条路还是那条路?”
  “我正要回乌镇。”薛石乔那双哄黯的眸心冷峻地逼视着她。
  “乌镇!”水莲心一提,愕然地望着他,“怎么跟我去的地方一样?难道你也要去江南?”
  “没错,我是听江杰提过你是江南郡主。”
  “老天,你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你为何要去乌镇呢?”她好像头更眩了。
  “因为我曾住在那儿一阵子,好久没去,想回去看看。”每说一句他的目光就凝视她一会儿,里头似乎藏有千万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