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硬是将喜弟推进屋里去,心里却喜孜孜的,Woody真的是她的张无忌吗?
眼尖的Woody发现周芷若脸红了,向来勇于表达自己情绪的她,居然也会有羞怯如少女的模样,真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周芷若突然表情怪异地摸着自己的脸,“你在看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哎呀!他竟然看她看得出神了,忙将脸别开,“没什么?”一时尴尬地不知该把眼睛放哪儿去?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小周自行揣度,糟了,该不会是有眼屎吧?她才刚起床,都还没洗脸呢!好丢脸喔!
Woody该不会以为她是个不爱干净的女孩吧?急着辩解,“我平常一天至少洗两次脸的!”
噗哧——Woody进出笑声,不得下佩服她总是有办法融化他冰封多年的心境。
最近,他好像常被这个心思纯净得有如孩子般的周芷若给逗笑了!
小周望着他那张难得露出笑容的脸孔,“你笑起来很迷人,脸颊上会出现笑纹耶!超好看的,我最喜欢有笑纹的男人了。”
Woody立刻收起笑脸,不是不喜欢被她赞美,而是他不值得。
看他又不笑了,小周还劝他,“你应该多笑一些,这样别人就不会叫你‘魔鬼总经理’了!”
Woody偏着头凝视她,好像只有她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魔鬼,而且心里还替他叫屈喊冤,她——真的很在意他!
想到James说的话,“周芷若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但是——摇摇头,眉也锁了,他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了。
怎么办?
背过身去,心虚得不想面对她那张热忱真挚的脸。
他又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在紧要关头,就摆出一副内心煎熬、入神交战的挣扎、痛苦表情?
爱她有这么难吗?讨厌——“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进去洗脸了!”
“等一下——”
两个人站在门外,面对着一南一北,任由秋日皎滟,凉风自两人的背间穿过,卷起巷弄间洒落一地的红叶。
小周下意识地拉紧睡衣,脸上有所不满,“你到底是在压抑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就说嘛!老是闷在心里,生病了我可不管!”嘟着嘴,双手抱胸。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身心健康,能够毫无顾忌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他还是背对着周芷若,这样可以省去不必要的情绪干扰。
然后瞅着那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周芷若,摆出一副“这样你懂了没”的表情。
小周摇摇头,不知道他在废话什么,但心里就是气他!“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嘛讲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时候一个细微到风大一点就可能听不到的声音说,“芷若,你准备好了没?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吗?”
她这才发现喜弟的学长,像个路人甲似的,不知道在那儿站多久了。
上个星期他借机来家里找喜弟,实则是想认识她,那时深怕老姊嫁不出去的喜弟就安排了这场三人约会,她差点忘了!
“等我洗把脸,就可以去看电影了,我们进去吧!”故意搭着喜弟学长的手臂,状似亲密地走进屋,“谁要在那儿听什么内分泌的歪理,无聊!”
砰,毫不客气地将Woody关在门外,让他反省!
那个男生是谁?
为什么跟周芷若这么亲热?还一大早就来约她去看电影?
更可恶的是,周芷若还答应,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交往的对象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难道她忘了,她的幸福是掌握在他的手里吗?她不能随随便便的跟闲杂人等约会,连看电影也不行!
为什么他会这·么·抓·狂?
Woody气得青筋突暴,朝门内怒吼,“周芷若,你别想逃!”
她怎么觉得空气中有股酸酸的味道,心里好生得意,嘻!魔鬼也会吃醋吗?
第六章
十二个小时候,夜幕低垂的陋巷,早睡早起的邻人早已熄灯就寝了,巷弄里灯亮的没几户人家,只除了路灯照着夜归的路人。
长长的窄巷,走过来一前一后的夜归路人,前头的喜弟说:“姊,我好想去杆工,买辆机车代步,那我们就不必走路搭公车了。”
走在后头慢慢吞吞拖着沉重脚步的小周,“你好好给我上大学,打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唉!为什么她觉得休假比上班更辛苦呢?
难道她真的是劳禄命吗?
“真的?!”喜弟一开心,脚步也变轻松了。
“真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累趴了,若不是为了躲避Woody的责备,她宁愿在家睡大头觉,也不必和喜弟和他的学长去戏院里“补眠”,而且那里的椅子又没家里的床舒服,睡得她腰酸背痛,还得付钱买票进去睡,真是愈想愈不划算!
总算拖着一具疲惫的身体走到家了,喜弟拿出钥匙开门,门一开,便朝屋里大喊。“妈,我们回来了!”
妈妈虽然有点失智,但是每晚一定要等到他们姊弟俩都回家了,才会安心地回房睡觉。
她驼着身子,连说话也拖着舌似的,“妈——呀!”
突然从黑夜里伸出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她从门口攫走,并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因为惊吓,所以声音有点走调。
妈妈走到门口来,“你爸爸呢?怎么没回来?”
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的喜弟,心想姊姊是个贴心的女儿,每次晚归都会给等门的妈妈买消夜吃的。“哦~~她大概是去买消夜,等会儿就回来了!”
手拿着遥控器,注意力一下就被电视吸引过去了。
“哦!”妈妈也安心地将门关起来。
黑暗中遭人从门口强掳走的小周,就被人压在屋旁转角的墙上,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想叫妈妈也叫不出声来!
从来没想到连穷人家的女儿也会被绑票?!
当她正在合理怀疑那个在黑暗中一时还看不清楚长相的歹徒,是不是绑错票时,耳边传来歹徒夹杂着愤怒与嫉妒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谁?”
嗯?这个歹徒的声音怎么有点熟?
那只压住她嘴巴的手松开了,大概是要让她说话回答,好谈勒索的价钱。“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只知道我很穷,欸~~歹徒先生,你是不是绑错票了?”
她的耳窝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怒火愈烧愈旺,因为他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连吐出来的气息都热得令人浑身发烫,而且那气息——怎么也挺熟悉的?
那只空出来的手忽然朝墙上重击一拳,低吼一声,“就是那个跟你去看电影的男人!”
天啊!这个歹徒怎么会知道她去看电影的事?“歹徒先生,你别生气,那个男人是我的弟弟,还是个学生而已,他比我还穷的!”
歹徒又发出怒吼声,“是另外一个男人!”
嗯?这个怒吼声——怎么跟Woody好像——
她怔住了,不会吧!难道绑架她的人——是Woody?
于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出其不意地用身体去冲撞那个身材高大,将她压向黑暗一角的歹徒,往后踉跄几步,他的面貌在路灯下曝了光——
“真的是你?!”
Woody那张怒气高涨、醋意翻飞的脸庞,在夜晚昏黄的街灯下,线条有了表情、纹路有了生命,连血液都因盛怒而有了温度,比起白天那个冷如冰的他,更像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男人,不再冷得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