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勤伸手欲关掉吧台水槽内,仍然在滴水的水笼头,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了下来。
做这种事未免有些卑鄙,但这是他的天赋,他也只是把水关起来而已。
不过,他早已学会了控制如何不读取人们留下的残念。
滴——答——
可是,她看起来就像是在躲他。
他从来不曾如此想知道另一个人的想法!
滴——答——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如此卑鄙。
该死,他最好快点回楼上补眠,免得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偷窥别人想法的事!
屠勤暗咒一声,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转紧了水龙头,然后回身上楼,埋头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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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门声很轻,但几乎是在门开时,屠勤便醒了过来。
他从小就睡得很浅,对他来说,好好睡上一觉,一直都是种奢望,他有办法睡,却没办法深眠,总是会有程度不同的恶梦,等着惊扰偷袭他。
从床上坐起,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矮他快两个头的封青岚,她一身黑色劲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吵到你了?”
“没,我醒了。有事?”回房睡觉,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他一直在想她。
“你武哥叫你有空,给江静荷一把枪,教她射击,以防万一。”
教她射击?
他知道现在的状况,的确有这必要性,但是要他教她?他不确定自己面对她时,有没有办法控制不去窥视她的心。
睡了一下午,他却连在梦里都梦见她。
“武哥呢?”他挣扎地提议。
“在忙。”
“那你?”
“我得去帮忙。”她一边戴上特制的黑色手套,一边瞅着他,“怎么,你不喜欢她?”
“没有。”
这家伙未免也回得太快了,封青岚挑眉问:“你确定?我可以让阿鹰去的,他这几天忙完就会回来了,不过你也晓得他那死德行,要他开口讲话,还得先拿把螺丝起子在旁撬开他的嘴,活像蚌壳一样。阿震枪法虽好,但他又阴阳怪气的,人家是来做客的,总不成要人家小姐没事还得受那小子的气,对吧?”
“我去。”他举手投降,“我去就好了。”
“OK,那我出门了,她就拜托你了,Bye!”
她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岚姊。”
“嗯?”她回头。
他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我没有不喜欢她。”
“我知道。”
笑意出现在她眼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从刚刚就在逗他。
“我有长眼睛啊,你只差没在额头上刻字了。”她笑着调侃他,方朝他挥了下手,头也不回的下楼去。
有那么明显吗?
站在门口的屠勤有些窘地扒了扒头,话说回来,他还真不喜欢屠鹰或屠震站在她身后,伸手环住她整个人,教她瞄准开枪的画面。
叹了口气,他这才回房关灯,然后下楼面对那个不知在何时,早已占据他所有思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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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有这个必要吗?”
才和可菲一起吃完晚饭,静荷刚要洗碗,就看见屠勤出现在餐厅,偏偏在这时,电话响了,可菲跑到客厅接电话,留下她和屠勤两个,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想溜走的冲动,挤出一些诸如他要不要吃饭之类的废话。
谁知,当他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饭吃到一半,就丢出了这个让她震惊的话题。
“你的状况还没有完全解除,我们在这一行里,还小有名气,所以对方不敢轻易上门,但是只要事情还未解决,我们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你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的基本能力。”屠勤看着她,劝说道:“虽然暴力,但对付那些人,这是最快且最有效的自卫方法。”
的确,整理资料,是她最擅长拿手的,但要她习武防身,就算她运动细胞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学会。
学射击的确是最快的防身方式。
“抱歉,我只是一时很难适应接受……”她不安的握紧了手里的抹布,再问:“况且,枪又要从哪来?这里是法治国家,除了军警,哪来的射击练习场?”
“那不是问题。”
他回得是如此轻松简单,静荷一愣,然后才猛然想到——
对了,她忘了,韩武麒连军火商都敢得罪了,又怎么会弄不到枪?
“我一定……得拿枪吗?”
她的脸色苍白!语音虚弱,屠勤放下碗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静荷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要她学拿枪,毕竟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有点自卫能力,感觉也许会好一点。
那名杀手冷酷的笑容浮现眼前。
她错了,学会射击,绝对会好一点!
她闭上眼,深吸口气,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好,我学。”
“我会尽量让你不需要用到它。”
那是一个承诺。
莫名地,喉头有些紧缩,她点点头,没再多说。
收拾好餐具后,他带着她下楼,来到老公寓的地下室,她从来没下来到这边,当他打开门时,她真的愣了一下,那里并非射击练习场,反而是一间又一间的隔间,里面放着各式各样高科技的器具。
其中一间,看起来像实验室,里面干净到一尘不染,有个穿着白袍的男人聚精会神的在看着一台很像是显微镜的东西,还有一个男人站在一个满是烟雾的箱子前。
另一间房,摆满了电脑,有面墙都是电脑荧幕,上头有着各地方的画面,她看见自己和屠勤,出现在其中一台荧幕里。
最大的那个荧幕前,坐着一个男人,他戴着耳机,背对着他们,一边讲话一边敲打键盘。
她很快就认出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屠震,他桌上有着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和一壶快见底的咖啡。
中间有两间房没开灯,但隐约看得到电子器材的光芒在闪动,就连她也看得出来,那些机器不便宜。
现在她知道这间公司赚的钱都花到哪里了。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她跟在屠勤身后走进去,那是一间小房间,他开了灯,其中一面墙朝上下分开,内墙里放着好几把枪,他从墙上和隐藏式的抽屉里拿出耳罩、手枪、子弹、防弹背心、护目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并教她如何穿戴。
穿好之后,他才回身开了靠右边的另一扇门,她和他一起走进去。
门开的同时,室内大亮。
那是一间极为宽敞的房间,靠门这边,是一整排的长柜,长柜上方,垂吊着下锈钢的钢板,分隔出五个射击位置。
房间底部靠墙处,悬着五个标靶,屠勤将厚重的门关上,站到其中一个位置。他按下一个在长柜上的按钮,悬在底部的标靶开始往前移,到了定点后才停下。
“这是十公尺的靶。”他举起枪,示范给她看,“这是保险,为了防止佩带时击发设置的,站定后,只要打开保险,举起枪,瞄准,让枪上的准星在缺口正中,然后扣扳机,懂吗?”
他回头,看见她只是将耳罩挂在脖子上,他戴上自己的,要她也戴好,“手枪在室内击发时,声音很大,你得戴上耳罩保护耳朵。”
她挂好耳罩,看见他重新回过身,再示范了一次,这一次,他扣了扳机,连开数枪。
枪响很大声,即使戴着耳罩,还是比她想象中要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