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们之前就见过了,是在他去拜会汪道明的时候见到的吗?那他为什么没说?她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汪可荃,我们不是要去看荷花吗?”她故意往两人之间一站,挡开他们凝望彼此的目光。
“是呀,不如大伙一起去吧,你应该没去过云梦湖吧?”
“我们才刚来,的确哪都没去过。”他回头道:“谢捕头,去一下不耽误吧?”
谢其摇头道:“不会。”
“我把坐骑让给小姐吧。”皇甫擎祯跳下马来,对汪可荃温柔一笑,“请上马,小的充当你一回马夫。”
汪可更娇媚的说:“那多谢了。”
她扶着他的手小心的上马,孙唯光看皇甫擎祯的手放在汪可荃腰上,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这汪小姐大概忘了她们好像在等辆马车幄。
谢其牵马到她旁边,“夏小姐?”
“我不用,我慢慢走就行了。”孙唯光摇摇头,“你骑吧,反正他们走得也慢。”
她现在总算明白汪可荃干么对她那么亲热了,原来她是沾了皇甫擎桓的光。
谢其也不上马,就拉着缰绳和孙唯光并肩跟在前面那一对后头。
前方不断传来汪可荃银铃般的娇笑声,不知道皇甫擎祯说了些什么让她那么乐,孙唯光是越听越心烦,想转移注意力地和谢其聊起天。
“谢捕头到朝珍很久了吗?”
“我在这长大的。”他赶紧回答,有一点紧张。
没想到夏大人有个这么貌美又温柔的妹妹。
他听说这个夏大人品行很差,特会挥霍,心里其实有点瞧不起他,无奈自己只是个小捕头,不能对上司有所不敬。
“那么对这里一定很熟悉嘤。”她笑问着,“尤其又身为捕头,一定有很多刺激的办案过程吧?”
她这番话的真正用意是,若前任知县有舞弊情形,衙门里的人也许会略知一二。
他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捕头当没两个月,老实说什么案子都还没碰见。朝珍这里民风纯朴,大家都很安分守己,很少出什么大事,顶多是邻居吵吵嘴,或是夫妻打打架这种寻常小事而已。以前的老捕头办过几桩轰轰烈烈的大案子,县太爷审的时候大家都还来看热闹呢,我可没老捕头那种本事。”
“那原先的老捕头哪里去啦?”她好奇的问。
“好像是年纪大,小偷抓不来了,所以府台大人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孙唯光忍不住狐疑,真只是单纯的因为年纪大的关系吗?办案子不只要靠力气,还得头脑精明才行,而经验的累积,更是一个年轻新手无法取代的。
“这样呀,那你当捕头之前是在干哈营生的?”
他更不好意思的说:“我原先在酒厂烧酒坛,府台大人看到我力气大,就引举我当捕头。”
孙唯光两眼倏地发亮,“这里有酒厂?”
“对呀,那是府台大人家的产业。”
“我想去酒厂看看,不知道谢捕头哪天方便,可不可以带我走一趟?”
“去酒厂?”他犹豫的看着前方忙着打情骂俏的皇甫擎祯,“大人会不会不允?”
能跟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出游似的去酒厂一趟那当然是很好啦,只是不知道上司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她可是个官府小姐,怎么好跟他抛头露面去。
“理他呢。”她一嘟嘴,“你带我去就是了。”
***
过了几天,谢其果然带着孙唯光来到酒厂。
见酒心喜的她,马上就买了两坛美酒,大刺刺当场拍开封泥说要请他喝。
封泥一开顿时酒香四溢,汪道明这人为官不正,酿出来的酒倒是极品。
“这酒很好。”孙唯光赞赏着,“非常的好,你喝喝看。”她将一坛递给他。
谢其接过来喝了一大回,只觉得跟平常喝的没什么两样,不过既然小姐说好那就是一定好的,“嗯,真的很好。”
“好酒不是这样喝的。”她笑着说:“这样太糟蹋了。”
“喝酒就喝酒,难道还请究什么规矩?”
“当然,你得先欣赏这坛酒,知道它好在哪里,然后尊敬的把它吞下肚去,这样才是真正的喝酒。”
她一步一步地为他示范着。
“先闻它的味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幽雅细腻又带着甜香,好。
“跟着观色。像冰、像泉、又像雾,看起来是空无一物,摇晃起来却是波光涟涟。”她摇了摇酒坛,“你瞧。”
谢其连连点头。
“李白有首诗说玉壶美酒若空,可见这清多重要。
“再来品味,小小的喝上一口,含在嘴里用舌头去感觉它的味道。”她喝了一小口,“清香纯正、柔和协调、徐味爽净、甘润爽口,真是好酒!
“好啦,现在你跟它很熟了,那就能开怀狂饮啦。”
她说了一串,谢其只把最后这一句开怀狂体所进去,立刻开开心心的拎起酒坛就灌。
这个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就连酒量也比他见过的女人都还要好,喝完一坛还能面不改色,真是佩服佩服。
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夏小姐好酒量,厉害!”
孙唯光呵呵一笑,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她不过解了五分的酒瘾,要不是记挂着不能喝太多免得误事,她恐怕连他那半坛都抢过来喝干了。
忍了这么多天都只喝一小葫芦,今儿个美酒当前,她怎还忍得住不破功?!
“小心。”看她步履有些蹒跚,谢其连忙扶住她。
“谢谢,麻烦你送我回家,我有点不认得路。”回去舒服的睡一觉,晚上再来这里瞧瞧。
如果没瞧出什么踢跷,多搬几坛酒回去也是好的。
才一刚回府,闻到她一身酒气的阮公公,立即大惊小怪起来,还频频怨起谢其。
“小阮,是我自己爱喝的,怎么能怪人家没阻止我喝酒?”
“唉,小姐,你喜欢就在家里喝,在外面要是喝醉了,出了乱子怎么办?”阮公公扶着她,一边叨念着一边扶她进门。
孙唯光回头道:“谢捕头,谢谢你今天陪我,改天咱们再去喝酒。”
“我是一定奉陪的。”他高兴的。
阮公公皱眉道:“小姐,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我听见啦。叫我在家里喝嘛!不过在家里有家里的味道,外面有外面的乐趣,两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c”
“你是个姑娘家,要是喝醉了让别人占了便宜去,那可就后悔莫及啦。”
“你尽管放心,我会小心不喝醉的。”
阮公公把她扶到床上,帮她宽衣脱鞋,她头一沾枕立刻呼呼大睡,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养足精神。
可她才觉得自己睡了一会,就听见打雷声又感觉好像有地震。
“孙唯光、孙唯光!你给我起来!”
皇甫擎祯恼怒的摇她、吼她。
他一回来阮公公就跟他抱怨连连,说她跟谢其出去,喝得醉醒醒的回来,他听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火大,非掐死她不可。
她揉揉眼睛,有些埋怨的说:“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打雷了。”
干么这样摇她,她骨头部要散了。
“你到底以为你在做什么!”他抓着她的肩头,又吼,“你是不是想找死?”
她皱眉,“麻烦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你现在是在凶什么?”
他一愣。
是呀,他在火什么啊?这小酒鬼跟谁出去,是醉了还是清醒的回来关他什么事?
不对不对,当然跟他有关系,所谓酒后吐真言,她看起来就是洒品很差的人,说不定一喝醉就到处跟人家说他的秘密任务。
所以他有资格发火,她老是叫他要小心谨慎,自己却这么胡涂大意,他当然可以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