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被蚊子咬成那样呀?!好像释迦长在脸上哦!”
火燎原一句话不说,捉过小镜子抵在她鼻尖,很满意听见她倒抽凉息,然后发出惊声尖叫。
“把脸转过来,还没抹完。”他一根长指勾着她的下颚,转左边,将右半边的叮咬处涂匀;再转右,改料理左颊上的七星连珠。
才处理完她,她急乎乎抢走绿油精。“换我换我,我帮你擦。”
她好仔细的替每一处咬痕上药,认真得像在对抗毒瘤。
“随便弄弄就好。”火燎原觉得她小题大作,忘了自己方才比她更细心。
“才不要!这张脸我要好好顾着。”因为上头标注着“陶乐善所有”,嘿嘿,怎么看都觉得他好看,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孩永远都是自家的好。“对了,我可以打电话回去跟火大哥报平安吗?他很担心你。”
“嗯。”报平安这件事原本就是他该做而忘了做的,这几天脑子里只想着她,让大哥担心他,真过意不去。
“你有一个帅哥哥,我有一个美姊姊,小时候我也常为了保护姊姊而和臭男生打架,每次都扁得他们叫不敢。你和我都是辛苦的弟弟妹妹,责任重大。”
她连说边扳正他的脸,料理额心那颗好大的红肿,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笑靥上,有些迷眩,飘飘然的,不敢相信还能看见她对着他笑,不敢相信她还待在他身边,他已经没在听她说什么,眼中只看见迷人双唇一张一合……他低下头,吻着她,轻轻的,试探的,不敢躁进,怕吓跑她。
“真讨厌……”她咕哝,皱皱眉心。“你过门不入哦?尽责一点好不好?”
哪有人吻得这样随随便便?她好喜欢火燎原以前吻她的方式,很热情、很燃烧……双手攀附在他颈后,她化被动为主动,进攻他、撩拨他,把他吻得差点断气。
“乐乐……”
“我最喜欢你了,绝对绝对不让你因为那么无聊的过去就逃开我。”她双手按在他肩上,认真宣告主权,啾啾他的唇。“不要拒绝我。”
“我怕你不接受我……怕你讨厌杀人凶手……”
“傻瓜。”她笑他,把他抱得更紧,拥抱他的恐惧,疼惜他的恐惧。“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渴望知道,虽然听见你杀人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但只是吓一跳,没有吓跑,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她再三重申,却不说谎,若说没惊讶也太矫情了。
“我没有想要骗你,只是……很难启齿。”想说,不知道从何开口,又该在何时开口。
“我知道啦。”她拍拍他。“我小时候也好害怕让别人知道我家的情况,总觉得被同学发现我爸爱赌是好丢脸的事,所以我也都不敢说,有时死党问到我爸爸,我就在想……要不要说呢?该不该说呢?说了还能不能是朋友呢?一挣扎,又给蒙混过去。不是刻意要欺骗,而是真的没办法把它当成聊天的话题拿出来闲话家常,它明明就是心里的疙瘩,如果可以的话,真有打算把它藏一辈子,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多好。”
她真的懂!火燎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是透明清澄的,她把他看穿了,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要说什么,知道他在等的,就是她这抹阳光的笑颜。
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感谢陶谨慎欠下赌场八十万,这么感谢陶谨慎拿女儿来抵债,这么感谢那天踏进场子里的人,是她。
八十万竟然能换得和她相遇,这赌注,甜美得让他不敢相信。
火燎原握着她的手,放松的脸庞上流露出她熟悉的味道。
“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什么都告诉你,我不会再害怕你是否嫌弃我,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这样对我笑,让我心痒痒的耶……”陶乐善脸颊红扑扑的,感觉自己像个色女,现在就好想巴着火燎原,和他在床上翻滚翻滚翻滚,重温彼此的热度和汗水,感受他在身上的重量,然后他会在她耳边说些露骨的情话,嗓音好沉,低低的笑,低低的说,低低的喘息。那个时候,她会忍不住浑身酥麻,被他迷惑得忘情高喊,那个时候,她会觉得到达了天堂。
“你这样看我,我才真的心痒痒咧。”可爱的、迷人的、美味的,都是在他心底根深柢固存在的记亿。
“那……我们再来止痒吧?”嘿嘿嘿,两只小手滑进某人的衬衫里。
用绿油精?
才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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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乐乐!你过来!过来!”陶谨慎躲在柱子后面小声地叫道。
从陶乐善和火燎原连袂回到赌场之后,他就一直想找女儿单独谈谈,可是女儿被火燎原霸占着,饭也都不跟他一块吃,呜呜。
“老爸,你拖好地罗?我还没擦完桌子耶。”她没有因为升格为火燎原的女人而享有特权,每天还是得乖乖做完工作。
“等一下爸爸帮你擦。你先告诉爸爸,你和火燎原怎么回事?”怎么又像牛皮糖黏在一块分不开?
“怎么回事?就……这样罗。”她应得随口。
“你你你你手上为什么有戒指——”以前没有的,现在中指上多出闪闪发亮的银戒是怎么回事呀?!
“看到有喜欢就买了呀。”大惊小怪什么呀。
“我看到火燎原手上也有一只很像很像的东西呀——”款式根本就一模一样吧?!
“厚——在场子里直呼老板的名字!”死罪哦。
“我是说 火爷手上也有戒指!”马上改尊称,尊称前还空一格以表达他滔滔不绝的惶恐。
“他也觉得喜欢就买了呀。”她还是这个答案。
“那为什么要买一样的?!”
“店里就那一款最好看嘛。”两人很有默契看中同一款。
“你你你和他他他……是不是、是不是给我跑去公证了?!”陶谨慎指着她的鼻尖。
她要是敢点头,敢大剌刺坦承她没经过他这个老爸同意,没经过他这个老爸替她盖头纱,没经过他这个老爸挽着她的手走红毯,没经过他这个老爸亲手将她交给未来女婿,就把自己嫁掉了,他一定会立刻跟她翻……翻桌……他没这个胆,但至少可以抱怨几个字吧?
“对哦,应该直接去公证的。”陶乐善被老爸一提醒才觉得自己太蠢,怎么没想到这件事。
“什么?!”他瞪大眼。
“早点结婚我也比较安心,等一下去跟他求婚好了。”陶乐善完全是冲动派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慢着慢着慢着慢着慢着慢着——我这个做爸爸的还没有同意!而且,爸爸不是跟你说过了,他他他……他杀过人,怎么可以让你嫁给一个凶手?万、万一他哪天发起狠来,把你给杀掉怎么办?!”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套用在杀人凶手身上也成立!
陶乐善抬起头和老爸平视,双眸眯眯的。
“关于那件事,我和他已经聊过了,我不认为他会再犯。”
“可是——”陶谨慎还想罗唆,但是被女儿低声吼断他的废话。
“你不知道我光想到那件事,我就会很想哭吗?!”她的双眼迅速红辣起来,泪水堆积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就藏不住。“你不知道我光看到他的表情,我就会好想抱着他哭吗?!”
眼泪滴滴答答滚下来,声音有半晌哽在喉头出不来,她不想让陶谨慎看到她哭,之前也不愿让火燎原看到她哭,她不是因为同情火燎原才哭的,只是假设自己站在他的立场,假设是自己遇见类似的情况,她会怎么做?做了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恐惧不安,甚至影响之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