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叫陶乐善穿高跟鞋就必须被打成猪头吗?!”火燎原捂着被打出一个拳印的右眼嚷嚷,当然孟虎也没占到便宜,他捂着左眼,两个人加在一块正好变成猫熊。
“老虎,停停停停停!”蓝冬青出手挡住孟虎的拳头,尹夜拦下火燎原的侧踢。“阿火,你说什么?”
“我说叫陶乐善穿高跟鞋就必须被打成猪头吗?!臭老虎!再来呀!来打呀!”再加上一串精采的粗话。
“你只有强迫陶乐善穿高跟鞋?”蓝冬青再确认。
“还强迫她走了几步路啦!”哦,吼得太大声,已经受伤的两颊牵动出疼痛,让火燎原龇牙咧嘴,狰狞了容貌。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有谣言说,你在贵宾室里对陶乐善不规矩。”尹夜告诉火燎原被孟虎海扁的主因。
“不规矩?”火燎原脑子里有短暂的秀逗,转不过来。
“跟她上床了?”嗯……贵宾室没有床,或许该说上赌台?
“我要是有跟她上床我那里烂掉!”
“很好,够证明白己的清白。”蓝冬青咧嘴笑。“老虎,你打错人了,两个人都坐下来休息吧。”
尹夜迅速指出另一个重点,“不过谣言已经传开了,对陶乐善来说杀伤力比较严重。”虽然是让人同情的悲情版本,但毕竟是女孩子,有损名誉。
“这种事情解释开来就没事了呀,有什么好烦的?”火燎原是单纯思考的单细胞生物,捡起被打到角落的耳机,在蓝冬青及尹夜阻止之前,他先一步按下与全场员工通话的功能键。“谁再乱传我和新来的陶乐善在贵宾室里上床,皮给我绷紧一点!我打得你们三年没办法来上班!”完毕。
“越描越黑。”蓝冬青失笑。什么叫弄巧成拙?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实例。
尹夜连开口取笑火燎原都懒,只能无力地摇头,倒是误打火燎原的孟虎给予他最大的鼓励和肯定,直挺挺地竖起大拇指。赞,敢做敢当。
“火燎原!”好耳熟的愤怒咆哮声由远而近杀过来,最近在赌场里出现的频率高到大家都倍感亲切。
火燎原刚解决完这边的误会,马上又有一个麻烦来了。
“看来我们三个得让出休息室给阿火和八十万小姐好好聊一聊了。”蓝冬青一点也不意外当事人气冲冲地上楼找火燎原算帐,毕竟火燎原刚刚那种行为绝对不叫澄清。
“同感。走了,老虎,顾场子去。”尹夜打开门,正好恭迎双手擦腰、双眼喷火、双颊气鼓鼓的陶乐善。“陶小姐,慢慢聊,柜子里有红酒、瓜子和肉干,随意用。”聊天配零食,绝配。
三人鱼贯而出后,蓝冬青还贴心的替他们带上房门,让两人去厮杀。
“你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陶乐善一靠近,本来准备先赏火燎原一拳再继续逼问他,但她发现火燎原脸上好精采,红红紫紫,一看就知道有人帮她狠狠地海扁过他,实在是没有地方供她再补上几记。“你被打了?”明知故问。
“原来你还看得出来?”嘶——臭老虎下手真重,每一拳都那么扎实不留情,痛死了!还好他也有打回来,不吃亏。
火燎原拉开柜子。啧,怎么会是味道稀淡的红酒?就没有烈一点的吗?他想灌烈酒来止痛……呀,有了,伏特加,好东西。
他拿出一整罐烈酒,顺手拎出一包蜜汁肉干丢给她。
“可惜没地方让我挥拳,不然我的拳头现在应该是黏在你的脸上,打出一个窟窿,谁教你刚才吠了那些屁话!”说什么他跟她上床?!她还没好好跟他算完高跟鞋的帐,他还敢再破坏她的名声?!
“我刚刚是在替你和我澄清。”火燎原很自豪他想出的聪明好方法,相信现在全场员工应该都对他和她白如A4影印纸的关系一清二楚。
火燎原倒些酒在手臂上搓揉,搓完改涂颈子。真痛,他仰高头,灌一口酒,喉头辣起来,脸上伤处的痛倒真的麻痹掉了。
“澄清?我只听到你污蔑我。”污蔑她和他不干不净,做出限制级的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我那三个哥儿们可是很反常地指责我是畜生,孟虎还把我当仇敌扁,我以为他们是在替你出高跟鞋的气,结果并不是,他们说场子里有谣言说我们两个人在贵宾室胡搞。”
“呀,难怪。”她用力击掌,先前的困惑总算摸出了头绪。
“难怪什么?”火燎原又一口酒。
“今天你们场子里有几个人跑过来关心我,说以后我要是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以大声呼救,他们会不畏强权地跳出来救我。”听得她一愣一愣,不懂大家在热血什么。
“八成是有人听见你穿高跟鞋时的鬼吼鬼叫,误会了。”原来凶手就是她。提到高跟鞋,他很自然地看向她脚下,却看到光裸的小脚丫子。“鞋子咧?”
陶乐善拆开蜜汁肉干的包装啃了起来,甜甜厚厚的口感很对她的胃口,她嚼掉半块才回他:
“脱掉了。”要是没脱掉,她哪可能从耳机里听完他吠什么就立刻杀上楼来?再说,那种怪物套在脚上,她连走路都不会了,反正场子里到处都有铺地毯,光着脚踩在上头又柔又绵,触感比恐怖的细跟鞋好上一万倍。
“我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惊讶,她会乖乖穿着他才会吓到。
“帮我倒红酒。”她跳到桌上坐定,用脚丫子推推他的膝盖,看见他喝酒,害她也觉得渴了。
“喏。”满满一杯红酒塞到她油腻腻沾满蜜汁的手上。
“等一下、等一下。”她舔着五根指头,舍不得甜美的蜜汁被酒杯沾掉,太浪费了,舔干净手指后才接过酒杯喝。
还吮指回味乐无穷?看她吃东西比电视广告里的演员更有说服力,胃里的烈酒烧了起来,他口干舌燥,再灌下酒之后非但不能解渴,反而让症状更明显。
“你在耳机里那样解释,这件事就可以平息了吗?”她分一小块蜜汁肉干给他,当然是最小的那一块。
“再有什么谣言传来传去,我就亲自去逮出发布的家伙,打断他的牙!”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传说和你是一对。”她皱皱鼻,拿红酒当水喝。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他的表情不比她好看。
“我们有共识。”难得难得,干杯干杯。
“奇怪了,这种时候你这位新进员工为什么还能待在这里饮酒作乐?”他是老板,自然说得过去,爱怎么喝都没人敢吠半句;但积欠了八十万卖身来抵债的她,应该认真地在楼下场子里打扫环境才对。
“这红酒好好喝哦。”她转移话题,并又殷勤地替他倒酒,不介意充当一下下陪酒小姐。“肉干哪家买的?好吃,我下次也去买。”肉干剩一块,她撕成两半,大半给她,小半给他,嘿嘿。
干杯再干杯,他的杯子干了,她马上就倒满,她的杯子干了,她也比照办理,有时不小心在他杯里倒红酒,在她杯里倒伏特加,谁也没有察觉,喝到胃里都是一样火烫烫。
火燎原觉得自己喝太多了,伏特加很烈,不合适拿来你干一杯、我干一杯地拚酒,他的舌头都麻掉了,肉干嚼在嘴里已经没有半点甜味,像在咀嚼塑胶块。房间里好热,他好像在冒汗,他扯扯领子,还是不舒服,改扯扣子,脆弱的缝线发出轻不可闻的迸裂声,然后弹开,扣子掉落地板,无声无息地滚进了柜子底下消失。她在说话,他听见了,但没听进去,本来二十个字的句子他听懂了十八个字,接着十五个,十二,十,九,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