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并不需要钱……”她摇摇头,呐呐地道。
“少来,是人都需要钱的……”他正讥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瞪着电梯口乍亮的灯光。“他们来了!”
她一惊,警戒地站起身,侧耳倾听,“一部电梯,有六人,从楼梯下来的则有十人,嗯……脚步沉,表示携有武器……”
“冲得出去吗?”他起身,蹙起眉峰。
“放心,冲不出去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杀出一条路……”她说着从靴子里抽出短剑,挡在他身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式。
如果是以前,见她用把短剑就想对付众警卫,他一定会认为她疯了,可是见识过她的功夫之后,他相信她没问题的。
“等一下,你尽管往出口逃,别回头,剩下的就交给我。”她说得铿锵有力。
他盯着她,胸口没来由地划过一道热流,然后,他不自觉笑了。
把命交给尹适可?他不怕吗?当然怕,可是偏偏她已救了他好几次,或者这傻丫头福大命大,真能保他闯过这一劫难……
警卫们一拥而入,他看着尹适可像只黑燕般纵身迎上,在众武装警卫之间飞舞,为他开路。
他大步跟上,紧随在她身后,就这样在她的护送之下杀出重围。
警铃声和嘶杀声交错,响彻整个金银阁,骚动从地下五楼向上窜延,惊动了所有人,这是金银阁自创立以来,最不平静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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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傅宅
“你说适可怎么了?”月惊鸿挑起细眉,一脸愕然地盯着黑武士成员大中。
“她昨晚协助杜非同逃出了金银阁,如今下落不明。”大中忧心地报告。
“那笨丫头在搞什么?黑武士团长年驻守在金银阁,从不过问金银阁的家务事,管他杜非同当不当得成首领,是生是死,她插什么手?”月惊鸿厉斥。
“大师兄也是这么告诉她,可是她似乎……似乎……”大中欲言又止。
“似乎怎样?”
“似乎爱上杜非同了。”大中叹道。
“什么?”月惊鸿诧异极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尹适可,傻里傻气的尹适可,居然也懂得恋爱?
“金银阁里不少人都知道,她很迷杜非同,所以才会出手救他。”
“那个傻瓜!她怎么会去喜欢那种势利权谋又死爱钱的家伙?杜非同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要说他为了当上首领而涉嫌杀人不择手段我都不觉得奇怪。”月惊鸿忍不住开骂。
“金银阁新当选的首领孟长志已向我们抗议,要求六韬馆协助逮捕适可和杜非同。”大中又道。
人家不抗议才怪,这个尹适可已把多年来六韬馆和金银阁之间的平衡全打坏了。
月惊鸿沉吟着,缓缓踱向窗边,望着花园里正在做日光浴的傅止静。
主人依然昏迷沉睡,至今已月余,秦天动率领两名长生部的药师在一旁照料,不时抬着她到外头透气,说这样对她身体比较有帮助,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什么起色……
尹适可是傅止静昏迷之前派去杜非同身边的,她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猜得出来,甚至尹适可自己也不太明白。
“首领,该怎么办?”大中担心地问。他和大正两人与尹适可最熟,就怕那丫头吃了亏还赔上性命。
“通知金银阁的黑武士团,全面追缉适可和杜非同,杜非同的死活我不管,但适可则活着给我带回来。”月惊鸿下令。
“是。”大中脸色一黯。
“你去请无敌来一下,我有事吩咐。”月惊鸿又道。
“是。”大中立刻转身去找无敌。
月惊鸿的目光又调回傅止静身上,嘴里喃喃地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什么事都不管就想当英雄令的主人,你也未免太好过了吧……”
日光下,傅止静睡得特别香甜安稳,那无忧无虑的神情,就像个纯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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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非同开着尹适可从金银阁停车场帮他抢来的车子,在马路上蛇行狂驰,他的头发凌乱,脸色奇差,浅灰色的西装经过一场混战,不但绉巴巴,还沾上了不少污渍。
“杜首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尹适可抓紧把手,望着他铁青的臭脸,小声地问。
从金银阁逃出来,他们虽然暂时摆脱追兵,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一点概念也没有。而且据她观察,追捕他们的不但有金银阁的人马,还有另一批大概是杜非同口中所说的齐家部众。
“我得去找钱……”他闷声道,心情简直坏到了极点。
他的皮夹在昨夜被捕时就被孟长志搜走了,全身上下一毛钱也没有,而刚才试着叫尹适可去金银阁的银行提钱,果然发现自己遭金银阁全面通缉,他名下的帐户也都被冻结,动产或不动产全遭扣押,所有能提钱的管道全部被堵死……
真该死!这一定是齐少爷的主意,那个小子还真狠,竟用这招来对付他,他无法动用他的庞大财力,还谈什么反击?没有钱,他几乎什么都不能做。
“找钱?去哪里找?向你的朋友借吗?”尹适可愣愣地问。
他的朋友?他被这问题问得一怔。
在金银阁里,他有上千名手下;在商场上,他有一堆用钱拉拢的人脉,但朋友……
他竟一时想不出有谁,想不出有哪个人敢在这时候冒着得罪金银阁的危险出手帮他。
秘书柳青娜就别提了,她此刻肯定被监听着,找她没用,至于那些和他交情不错的阿拉伯富豪和全球政商名流,更绝对不会理会一个已被撤掉首领职务的小子的死活……
“你朋友住哪里?值得信赖吗?最好先电话联络,如果直接去找,说不定会连累人家,也会泄漏我们的行踪,去银行时就听说了,黑武士团也奉命加入追缉的行列,这下子更糟了,我师兄他们很会搜人的,上天下地,就算躲在蚂蚁洞他们都找得到……”她一听说黑武士团也出动时,真的吓坏了。
“你真烦,能不能安静点——”他烦乱地转头瞪她,但一看到她的脸,心一紧,又闭上了口。
尹适可全身伤痕累累,左颊上还被子弹擦破流血,可是她吭也不吭一声,仍默默地跟着他、守着他,不喊累,更没有丝毫不耐。
想起她奋不顾身地为他杀出一条活路,他的心又抽了好几下,当时情况明明惊险万状,但他身上却奇迹似的连一个伤口都没有,这,全都多亏了她……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感激或觉得亏欠的,是她自己说要帮他,反正等他平反冤屈之后,他再多付她一点钱就是了。
再说,防弹衣本来就是用来挡子弹的,这就是她唯一的价值和功用。
“把脸擦一下,脏死了!”他移开目光,很快把心头上那份多余的情绪清除。
“哦?是。”尹适可连忙用衣袖擦脸,却愈擦愈脏。
“啧,你都不带手帕的吗?”他嫌恶地瞪她。
“带手帕干嘛?我们的衣服就是很好用的布了,瞧……”她说着还示范地抓起黑衣下摆擦给他看。
他暗暗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丢给她,没好气地道:“你给我用这个擦!”
她接住手帕,呆了呆,脸微红,心里漾起一阵窃喜。
“谢……谢谢……”她轻声道谢,像在捧圣旨般地小心拿起,擦拭自己的脸,偷闻着上头属于杜非同特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