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安静又吃两口炒饭,才,说:“你大姑有意见的是我,你真的没关系吗?”夹在当中,到最后,愉快不了。
何纪川舀了一口炒饭喂到她嘴边。“哪,把嘴巴张开。”喂她吃口炒饭。然后说:
“这种‘喂饭’乐趣我才舍不得放掉。”事到如此,他已经很容忍。他三十四了,不是十四、二十四,就算是尊敬长辈,也是有限度。
“依我说,我干脆来个先斩后奏。”
“怎么叫‘先斩后奏’?”江明珠依然慢条斯理吃着炒饭。
“就是给它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要不就跑到拉斯维加斯去注册。”
江明珠正喝着水,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平平静静说;“好啊,还可以顺便度蜜月。”
“正经点,明珠。我是认真的。”何纪川摆出一脸正经。
“我是正经啊。没想到要当你的女朋友这么复杂。”
“我也没想到,”何纪川笑一下,又舀口炒饭喂她。“哪,再吃”
江明珠也舀了一口喂他。然后看看被他含过的汤匙,突然说:“其实想想,这样喂吃东西,挺不卫生的。”
何纪川正要把饭吞下玄,差点呛到,连咳了几声,喷出大半饭粒。
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抽出张卫生纸收拾残局,才喝口水顺气。不防倾身越过桌子,弹了弹她额头。
“嘿!”江明珠叫痛,抚住额。
“挺好玩的,再让我弹一下。”作势又要弹她额头。
江明珠当然不肯。何纪川干脆起身,将她抓在怀里。江明珠躲下开,笑伏在他胸膛上。
“就会欺负我。”她抬眼瞋他。
“没良心的,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狠狠亲吻她额头。
“是是,大人你都是为了我这个没良心的。”她忍不住笑。跟着,敛住笑,说:“你大姑也就罢了。要是你爸妈也有意见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的确很麻烦。”
“你爸妈要是反对,我们分手算了,各过各的日子——”
“嘘,”他伸出手抚按住她嘴唇。“我爸妈要是有意见,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先要紧的是,我爸妈要回来了,想见见你。”总算说出尾巴那一截。
江明珠抬头望着他,没说话。
“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请你帮我一件事,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他搂着她,脸庞低俯,两两相望。“我还没见过你父母,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明珠,你也该带我回去见你父母吧。”
见她父母?
“可是……”他们认识不过四五个月,一切未免太快,昏了人眼。唉!“我可不想快快‘生米煮成熟饭’。”
“那么,拉斯维加斯注册呢?你觉得怎么样?”二选一,应该很民主。
“听起来也不怎么样。”
“那么……”他抱起她,快速转了两圈。“这样怎么样?”
“啊!”江明珠不禁轻呼出来。
“就这么说定了。”趁她头晕,他自作主张,自下决定。
“你赖皮!”
“啊,彼此彼此。比起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赖皮有理。”
啊——唉!甜甜蜜蜜中,江明珠却不禁叹起气。
“谈个恋爱这么辛苦,何必呢?”低低的,像说给自己听。
但她就在何纪川怀抱中,尽管低语,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亲亲她,笑笑,说:
“太成熟有理性也是麻烦,顾全这个、考虑这个。若是十四、二十四,就不顾一切豁出去了吧。”或者反过来,屈服在家庭压力下。
谈个情、说个爱,都那么不由己。
不禁又叹口气。“何纪川,我想我爱你,但我不会为了爱你没有了自己。”
言下之意,他父母反对就反对,她也就算了。
何纪川略略紧张,稍微用力抓紧她,脸上仍笑着。说:“要是那样,我们就私奔去。”
“私奔到哪里去?”
“私奔到海角天涯去。”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她勾勾嘴角,隐隐起了笑。
何纪川手臂又紧了紧,将她揽得更密实一些,她整个人仿似都是他的了,没再放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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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父母属于木讷不多话的人,所以十句话,何纪川说了六句,江明珠说两句,她父亲说一句,她母亲说半句,另外半句掺着笑。
只是时时劝何纪川吃饭和吃菜,两张朴实的脸,带着不惯招呼人的笑容。
何纪川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江明珠父亲扒两口饭,看着就笑笑。江明珠母亲挟一口菜,慢慢吃着,看得出来,很有几分拘束。
结果,多半的饭菜都被何纪川吃光,小半被江明珠吃掉。江明珠爸妈只是讷讷地笑。
“伯父,伯母,我跟明珠打算结伴一起旅行,想先征求你们的同意?”吃饱喝足,何纪川又提出要求。
什么时候要去旅行了?江明珠不解地看他一眼。
江明珠父亲还是讷讷地笑。“明珠喜欢就好了。”
也就是说,江明珠自己作自己的主,他们做父母的全没意见,不替女儿作决定。
由江明珠的脾性,何纪川多少也猜到三、四分大概会是这样的答案。在这样自由——或者说没“家教”的环境下长大,江明珠多少有些“无政府”的气息,没束没缚。但反过来说,什么事自己拿主意、作决定,也算另一种“负担”吧。自己作决定,对自己负责,然后后悔或不后悔,又谈何容易。
离开后,回程车上,江明珠问:“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去旅行的?要到哪里?”
何纪川手握着方向盘,分心转头,嘻皮笑脸说:“到天涯海角呀。”
江明珠怔一下,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何纪川伸手去握她的手,她捉起他的手似要亲吻,顿了一下,突而咬了一口。
“啊。”何纪川叫痛,瞪瞪眼。“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坏习惯的?”
“我一直想咬人试试看。”盯着他的胸膛,还有脖子。
何纪川没漏掉她那搜索什么似的眼光,赶紧说:“先说好,咬胸膛可以,脖子可不行。”
“为什么?”
“要是留了印,不有点奇怪?”
“我会轻轻咬的。”
何纪川看看左右。公路左右无人,只有前方来车错身而过,他出声轻笑。“在这里?不太好吧。”
“我没说现在就咬你。”
“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了呢。”
又是那一副嘻皮笑脸,还故意压低嗓音掺进几分嗳昧。忽地语气一转,也不看她。说;
“明天我会到机场接我爸妈。后天晚上我们请我爸妈吃饭,怎么样?”
“好。”饭总是要吃的,鸿门宴也是宴。
接下来两天,江明珠照常工作,还抽出时间去健身中心跳操运动。当天下班时,何纪川先来接她,然后他们才一起上何纪川小姑家接他父母。
“伯父,伯母。”江明珠没有特别准备,就平常上班装束。见了面,微笑礼貌的打招呼,没有特别的热络。
“江小姐。”何纪川父亲点个头。何纪川母亲倒比较热情,拉住江明珠的手拍了拍,笑咪咪的。
因为他大姑闹脾气,所以自然不出席,这顿饭也不吃了。何纪川父母住在小姑家,同时出席也就加上他小姑跟小姑丈。
到了餐厅,坐定了,点菜时,何纪川母亲说:
“江小姐,你喜欢吃些什么?”要让江明珠点菜。
“只要不是苦瓜,其它的都可以。”江明珠老老实实的说。
何纪川柔声说:“不是说不可以挑食吗?怎么不听话。”拿她没办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