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进屋来。”他扬声说道。
“你不是不让我进去?现在还没天亮恐怕会引人误会,更或许会害得你得为我背负一辈子的责任。倘若如此,你就成不了风了,所以我还是留在这!”
“你废话够了没?快跟我进屋!”夏随风将猿臂一伸,将她给拉进屋里,而他也因为这个动作,不慎扯痛了伤口,“天!该死。”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出力呢?”梅沁赶紧走到他身边,“啊……伤口又渗出血来了,我再帮你包扎一下。”
夏随风并没有拒绝,直让她包扎好后,他才说:“为什么不回房睡?”
“因为不放心,你都受了伤,我……咳咳……我怎能当作没事一样,就这么回去呢?”她坐在椅上,又轻咳两声。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脾气有多固执了。”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做什么?”她噘着小嘴说。
“这么关心我,还防我?”夏随风眯起眸。
梅沁这才将手交给他,见他又开始为她把脉,这动作不禁让她想起来兰州的途中他俩相处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他们时而斗嘴、时而冷战,虽然没个好气氛,可是彼此的感情却在这种情况下愈系愈紧。一开始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她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已逐渐加重。
“还好,只是轻微风寒,明儿个去药铺抓几帖药,吃了就会好了。”他写下药方子。
“我没事。”她很认真地说;“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你……”
“柳霸天的事你不要再查了,虽然对于他的恶行,我也感到义愤填膺,但我实在不希望你为了调查他而陷于危险中。”说着,她又因为鼻酸而哭了。
“你还真是个爱哭鬼。”他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
完了,他发现自己也愈来愈离不开她,无论做任何事,心中总会记挂着她,就连他在柳家庄被包围时,想到的还是她。
想自己若死了,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等不到他又跑到柳家来找人?
“我就是爱哭,所以你不能再惹我伤心。”梅沁咬着下唇。
“你忘得了江杰?”他认真地看着她。
“算我坏,其实在回兰州的路上,我的心已有了不安的晃动。”这是她逃避不了的感觉。
“不安的晃动?”
“对,发现我的心居然会晃到你身上。”她睇着他,“你肯接受我的心吗?”
“这……”一时间要他回答,还真难呢!
她仿佛懂了他的意思,连忙说:“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风……是风又怎喜欢包袱呢?”
垂下脸,她虽然说得轻松,心头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或许,她在意他,可是他就和江杰一样感受不到她的心意,看来在感情这条路上她定得很失败,太失败了!
见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他的心跟着疼了,“我只是——”
“我说过,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事。”真的很怕听见他说些让她更伤心难过的话。
“梅沁!”夏随风一双深邃的黑瞳直对住她的愁容。
她心中一震,跟着绽出一朵动人笑花,“知道吗?你……你是第一次喊我梅沁,真的是第一次。”
“什么?”夏随风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你不知道呀?”她轻轻一笑,“以前你总爱叫我喂、丫头、笨蛋、傻瓜,或者连名带姓的叫我……头一次听见你喊我梅沁,我真的好开心。”
“你……”他微眯起眸,不知怎地,看见她这抹牵强的笑容,让他更是心疼,“你坐过来。”
“做什么?”
“我要你过来。”两道精锐的眸影盯在她脸上,那眸像是磁石般,让她无法拒绝。
于是她站起,坐在他身边,“是伤口疼了,还是想喝水?”
“你不后悔?”他突如其来地一问。
“什么?”她震住。
“我的意思是,你不后悔跟我这个人?”他半眯起眸,观察她表情中的每一分变化,冷静地问道。
“啊?!”梅沁倒吸口气,唇角画开笑容,“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接纳我?”
“傻瓜。”他轻逸出笑。
“你又来了,我只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她开心不已的捂着小脸,然后紧紧地拥抱住他。
夏随风伸出未受伤的手轻拍她的肩,“好了。瞧我不是没事吗?你赶紧回房休息吧!”
“你就是要赶我走。”她摇摇头,“我偏不。”
“会被人发现的。”现在这情况还不宜惹出另外的事情。
“发现就发现,我还想对我爹娘坦白呢!”她鼓着腮帮子,半撒娇地睇着他,“这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爹娘很开明的。”
她柔柔地倚在他怀里,轻轻抚触他受伤的肩,“你受了伤,赶紧休息吧!我坐在那儿看着你就好。”
“你!”他还真是说不过她。
“快去睡,嗯?”她甜甜笑着。
真的没辙了,况且他也有点困了,于是他不再坚持,躺下来之后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果真,梅沁留下来是对的,这一夜夏随风因为箭伤的缘故,不时冒冷汗、打寒颤,而她就不停的为他拭汗、喂他喝水,可她一点也不觉疲累。
想起过去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也同样不辞丰劳地照顾她,那股暖意便充满心中,而现在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甜蜜的,只要他赶紧好起来……
第六章
经过梅沁三天悉心的照顾,夏随风的伤势已好转许多。
只不过他所担心的事发生了,因为梅沁经常来找他,一些流言在府邸下人们的耳语相传下终于传进程氏夫妇耳里。
因此,他们特地将梅沁找进寝居,关切的问道:“梅沁,你最近是怎么了,眼那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爹,你怎么这么问?”她皱起眉。
“因为我们听见一些不好的传闻。”程夫人替丈夫开了口。
“什么传闻?”
“你经常去找他,而且还是在夜里……这成何体统?”一向爱女心切的程夫人,头一次厉声责备。
“娘,那是因为他受伤了,我去照顾他。”程梅沁据理力争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本来她听夏随风的话不说出来,可是被爹娘这么逼问,她不说是不行的。
“为你受伤?!”
“对。”梅沁重重点点头。
程誉愈听愈迷糊,“你好好说清楚,别给我打马虎眼。”
“爹,你好凶。”她噘起唇。
“你说清楚的话,我又怎么会凶?”瞧她那副扁嘴委屈的模样,程誉不禁软了语气,“他是怎么为你受伤的?”
“那……那天我不是出府吗?结果遇到柳霸天的手下。”
“什么?!你是说我让护院跟你出去的那天?”程夫人惊得站了起来。
“对。因为我不想被护院跟着,所以骗他们我要去市集买些胭脂水粉,不方便让他们跟着。”知道肯定会被挨骂,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所以你就遣他们离开?”程夫人提高嗓门。
“是……”
“那遇上柳霸天的手下,可发生什么事了?”程誉担心的是这点,想她从小被他们呵护在手掌心,岂容那恶霸欺负。
以往他不想惹事,所以才坐视下管,但如果柳霸天真伤害了梅沁,他就算拚了老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那个人硬要将我带回柳家庄交给柳霸天,”梅沁抓着程誉的手臂说:“当时好惊险,如果不是夏随风,我已被抓走了。”
“那他就是在那时候受伤的?”程誉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