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
可恶,这男人把她向来引以为豪的理智通通抹去了,搞得她满脑子混乱,她今天一定是身体免疫系统出现破损,才会完全无法抵抗。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响,总算将蒙永丽从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里拉回。
“谁?”她抓下头发上的毛巾问。
“蒙小姐,我是房东太太,今天有你的货运喔!”
“喔,我马上来。”
她赶紧起身打开铁门,门外,年过半百的房东太太吃力的扛着一箱东西。
“这么大箱!”她惊呼。
“是啊,晚餐的时候货运公司送来的,说里头是水果,不过那时候你还没回来,所以我先生就帮你代收了。”
“水果?我没有订购什么水果啊?”蒙永丽连忙接过手来。
查看了上头的单子,农业改良场的地址写得很清楚,而寄件人竟然就是孙嘉尧。
“怎么会……”是他。蒙永丽低喃。
“那我就不打扰了,晚安。”房东太太客气的准备离开。
“等等房东太太,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水果,你趁新鲜拿些回家吃吧!”
也不知道寄来的是什么水果,蒙永丽用力扯开纸箱,没想到竟是一颗颗浑圆饱满的水梨被小心翼翼的包装在纸箱里。
“哇,是水梨欸,品质这么棒,应该不便宜吧?”房东太太不禁赞叹。
蒙永丽用纸袋装了一些送给房东太太,在连番的道谢声中,她恍惚的关上门回到小桌前。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寄的?怎么也没跟她说一声?
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看着孙嘉尧的相片,她的心好乱好乱。
发了老半天呆,待她回过神已经是三十分钟过去。
她起身解下水梨上的舒果网,捧着沉甸甸的梨子凑到水龙头下仔细的洗干净,回到电脑面前,她张嘴咬了一口,饱满的汁液充塞她口中,好甜……不单是嘴里,还有心里。
滋味美好得让她感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鼓舞,她感觉自己灵光乍现,搁下水梨,双手便在键盘上飞快的撰写着独属于孙嘉尧的专访。
赤子心就赤子心吧!像孙嘉尧那么与众不同的人,就应该要用不一样的方式来写他,八股的写法写下来他骨子里不羁的味道。
蒙永丽开心的吃着水梨,恣意的敲打着键盘,干涸的思绪像是冒出了涌泉,前所未有的顺遂。
心头,一棵以孙嘉尧为名的小苗种被偷偷种下……
***
砰!砰!砰!
“永丽,我来了,快开门,永丽──”门外,女子声嘶力竭的声音努力的想要穿过重围,唤醒屋里的主人。
“……嗯?”伏趴在笔电旁的脑袋恍惚的发出一个单音,也不晓得是在回应外头的呼喊或只是无意识的梦中呓语。
“蒙永丽,你是睡死了喔,快起来开门,我带食物来了,很丰盛的早午餐喔,快起来帮我开门。”姊妹淘成芸荷拎着大包小包,不断的站在门外大声嘶吼。
砰、砰、砰……
成芸荷没完没了的拍打着大门,像是吃了坚持十八度西的御饭团那样的坚持,眼见整个屋子被拍得砰砰响,可是阻隔在她面前的那扇门却依然不见丝毫动静。
这下子成芸荷只好手脚并用,让大门发出更加“雄伟”的撞击声响。
蒙永丽的耳膜狠狠的被凌虐了好一会儿后,只见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低喃,“地震了喔?”脸颊上满是睡觉压出的红印。
茫然的抹抹脸,顺便拨开纠缠的发丝,扬起手臂胡乱擦着嘴边的口水,傻气的维持原姿势感受惊天动地的震撼,又过了许久,她总算从一串流畅的咒骂声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恍如当头棒喝,蒙永丽猛然从地板上跳起!
“嘶,好麻──”双脚传来刺骨的麻,让她措手不及的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赶紧拍打腿部试图恢复知觉。
“永丽,已经中午了,你不要再睡了啦,快点开门,我好热也好累。”
“好啦,我马上就来。”
双手撑着勉强起身,蒙永丽艰苦的腾出一只手来查看信箱的寄件备份,确认稿子已经在她彻底昏迷前顺利寄出去后,她又因为支撑不住双脚的麻而二度瘫坐回地板。
“蒙永丽,你再不开门就死定了!”成芸荷耐心尽失的大吼。
完了,她再不去开门,非但她的食物会被阻挡在门外,她的小命也即将被门外那个盛怒的女人亲手终结。尤其她现在肚子很饿,尽管她才刚醒来。
蒙永丽努力的掐着双腿,踉跟跄跄的前去开门。门一开,只见俏丽的姊妹淘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充满怨气的冤魂。
啧啧,瞧那模样,日本电影里的阿鬼富江都比她亲切些!
顶着满布怨气的黑脸,先是白了蒙永丽一眼,接着鼻腔发出轻蔑的冷哼,成芸荷越过这个嗜睡的糟糕屋主,踩着新败家的高跟鞋嚏嚏的走进屋来。
“昨天晚上又赶稿了?”
“嗯,张默一直催我。”她露出忏悔状。
“难怪手机打不通。”
成芸荷习以为常的拣了个中意的位子,把手中那堆食物安顿好,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对满头大汗的自己猛摄风。
“今天高温三十几,你竟然可以忍着不开冷气?”当她是怪人的扫去一眼。
“还好啊,还没到巅峰。”
“啧,你还想要撑到巅峰,你以为你在挑战极限啊蒙永丽,我看你真的会被101大楼害死,该不会哪天等你热死了,我还得哭哭啼啼的央求雪涅透过家族关系替你找101董座陈敏薰报仇雪恨吧?”
“哪这么夸张,我活得好好的,只是没开冷气而已。”
“冷气遥控器交出来──”成芸荷强势的说,手指飞快的摆动着。
“哎唷,明明天气很凉爽。”不开不开我不开,冷气绝对不许开。
“凉爽个鬼,你是眼瞎了啊,没看见我整个人活像是在雨林区,我的世界正疯狂的下着闷热的雷雨!”
“你汗腺太发达了啦,明明就一点都不热。”
双方眼神厮杀了好一会儿,最后成芸荷豁出去了,“这世界不会因为我今天忍着不吹冷气,明天就让你住进信义豪宅,你不给也没关系,我自己找。”
起身在这几坪大的小套房里走来走去,没多久就在床底下发现了被当做史前遗迹保护着的冷气遥控器。成芸荷不顾蒙永丽哀求的眼光,手指按下遥控器,还连降了八度,这才舒心的回到原座。
“心痛!”蒙永丽抚着胸口,蹒跚的步入浴室,一边刷牙梳洗还不忘对屋外即将暴增的电表度数感到心疼不已。
“你的习惯可不可以改一改啊?”
满嘴牙膏泡沫的她探出头来,“什么习惯?我又没有过得很邋遢,我家可还是整洁明亮呢!”
“不是说那个,我是指你手机,不要一赶稿子就关机好不好?张默今天早上快要被你气死了。”
“张默?”惊讶的当下传来一阵漱口的水声,下一秒,蒙永丽胡乱的擦净了脸上的水渍,飞也似的奔了出来。
“喏,这是早餐,那是午餐。”成芸荷把食物推到她面前。
“你今天去写字楼了?是去看阿默的ㄏㄡ?”自诏鼻子灵得像狗似的蒙永丽巴着早餐,贼兮兮的瞅着成芸荷,不忘的谑笑问,顺手打开手机开关。
“谁说的,我是去写字楼找你!”她扬高下颚,理直气壮。
“找我?少来了,心知肚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宅女鲜少会去写字楼逛,要找我直接来这里就好了,干么跑去那里?想看张默就说一声,别牵拖到我这儿来。”蒙永丽挑明的说,笑容充满了揶揄,“谁不知道你成大小姐早拜倒在阿默的西装裤下了。”说着还挤眉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