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金宝的声音打断了他美好的回忆。
西门贵这才想起,那小女人临走之前,把一小块布料塞进他的手心里。他松开大手,展开那块小手绢,细致的布料,软滑得像是她的肌肤,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手绢上头绣着鸳鸯戏水,姑娘家的细腻心思,不言可喻。
只可惜,男人们压根儿不懂!
“这两只鸭子好肥。”银宝赞叹着,还擦擦口水。“她就送你这个?直接送鸭子不是更好吗?”想到肥嫩的烤鸭,他的肚子好像又饿了。
金宝想了一会儿。
“她可能是在暗示,你要是娶了她,她就会带很多肥鸭来做嫁妆。”
鸭子?
西门贵拧起了浓眉。
“鸭子有什么用?钱比较实用!”他还千交代万叮咛,要她记得带银两出嫁的啊!难道,这些鸭子就是她的嫁妆?还是说,这是她预备附加一起带去西门家的食物?
糟糕!
西门贵开始担心起来。
他即将要娶的女人,会不会是个笨蛋呢?
第三章
这一嫁一娶,可是轰动北方的大事!
东方世家与西门堡交恶可是数十年的事情,众人总以为这一富一贫的两家,会长久恩恩怨怨,敌视对方直到地老天荒,却料想不到双方竟会握手言和,还要彼此联姻。
不论是收到喜帖的,还是耳闻这桩婚事的人,在震惊之余,莫不开始怀疑,老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在东方翼的主导下,两家同日嫁娶,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上午,东方家刚迎回新娘,下午秀娃戴着凤冠、穿着嫁裳,披着绣有金线双喜的红纱喜帕,坐上了门外的花轿。
西门贵骑着骏马,领在最前头,半点也不体贴后头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速度快得让轿夫们急急赶路,坐在花轿里的秀娃,更是被颠得七荤八素,胃里酸水直冒。
而追在花轿后头那几十辆装满嫁妆的马车上,一同陪嫁的丫鬟、仆人、老妈子,乃至于厨师等人,更是个个满脸悲壮,仿佛此番陪嫁,跟陪着秀娃进虎口没两样。
倒是金宝、银宝,以及几个西门家的堂兄堂弟、表兄表弟,早已吃饱喝足,骑马跟在队伍旁。瞧见这么丰盛的嫁妆,他们眉开眼笑,还兴奋无比。
队伍最前方,骏马飞驰,直到过了边界,入了西门家的地界,才收势停了下来。
西门贵扯缰回身,高坐在马背上,表情不耐。他皱着眉头,看着轿夫们边喘边赶,花了大半天,才终于赶了上来。
这些没用的家伙,停停走走的,花掉太多时间了!
光是从东方家出发,走到两家的地界,送嫁队伍们就花去几个时辰,要是继续这么拖拉下去,等到花轿进了西门堡,肯定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有钱人家的规矩多得让人头疼,说明白点,两家联姻,不过是一个换一个罢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整日下来,那些嫁娶的繁文缛节,已经磨掉他所有耐性,要不是看在婚礼上有喝不完的好酒、吃不完的好菜,他真想抓了新娘就掉头走人。
眼看绵长的送嫁队伍,速度幔如龟爬,西门贵低咒了一声,俐落的翻身下马,朝花轿走了过去。
花轿里的秀娃正晕得想吐,轿帘却被猛地掀开,一只大手探了进来,像抓小鸡似的,把她拎了出来。
“啊!”她吓得低叫,下一瞬间,人已经被压在宽阔的胸膛上。
察觉自个儿踏不着地,她本能的伸手,急急抱住那健壮的男性体魄,慌乱之中,她似乎听见了头顶上传来一声满意的闷哼。
另一只大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隔着华丽的嫁衣,像是在“验货”似的,在她身上摸了几把,摸得她面红耳赤,却又无处可躲。
“没错,是这个。”乱摸她的男人满意的咕哝着。
她认得这个声音。
西门贵揽住怀里娇软的小女人,在轿夫们错愕的注视下,回身往骏马走去,很快的重新坐上马背。
“坐轿子太慢了。”他朗声宣布,朝着随行的兄弟们挥手。“我先回去,你们能赶多快就赶多快。”说完,他搁下迎亲队伍,扯缰调转方向,像是刚抢劫成功的匪徒,带着新娘头也不回的离去。
被抛在后头的银宝,慢半拍的扬手,对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扬声回答:“知道了!”
“喂,把手放下来,大哥瞧不见了。”金宝瞪着他。
银宝收回手,心有不甘的回了一句:“说不定,他听见我嚷声了。”
“才怪,都隔那么远了。”
“你又知道了?大哥的耳朵可好得很呢!”
兄弟忙着斗嘴,堂弟西门凯急忙上前劝架。“别吵了别吵了,省得耽搁时间,阿贵哥不是要咱们快点赶路吗?”他转过身去,看着马车上满满的嫁妆,满脸赞叹。“话说回来,这嫁妆还真多啊!”
提起嫁妆,金宝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被拉了回来。
“是啊,比咱们去抢十趟加起来更多!”
“比起抢劫,这轻松多了。”
“还能填饱肚子!”
“干脆下回咱们也别去抢劫了,我也去娶个女人回来。”银宝突发奇想,愉快的宣布。
这个主意,得到西门家男人们的全体赞同。
他们纷纷点头,在陪嫁队伍惊恐的注视下,开始热烈讨论,该让银宝去娶哪家的姑娘,才能再带回这么多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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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强风,刮走了红纱喜帕。
秀娃惊叫一声,伸手想要抓回喜帕,无奈风势太大,轻盈的喜帕就像只红羽鸟儿,随风飞得又高又远,转眼只剩蓝空中的一点红。
没了喜帕遮面,她这才看清,眼前一望无际的辽阔景况。
强风刮面,精致凤冠的长流苏响个不停,她娇嫩的肌肤更被强风刮得有些发疼,但她却瞪大了眼儿,舍不得漏看了眼前景致。
不同于东方家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处处有良田美池,西门家的土地上,入秋后只见一片芦花成海,苍茫得直到天际尽头,在她触目所及的地方,瞧不见任何耕作过的土地。
为什么两家比邻而居,东方家有良田无数,西门家却尽是荒地?
秀娃困惑不己,几度想要发问,但西门贵策马奔驰的速度,快得让她心惊胆战,怕自个儿一张口,就会咬着舌头。
只是,速度虽快,她却被圈抱在他怀里,紧贴着健壮的男性身躯,保护得格外安全。那有力的臂膀,把她护在他的怀里,滑润的背部曲线,贴和着他的胸膛,不剩半点距离,身后男人的暖烫体温,暖得她口干舌燥。
那种感觉好奇怪,只要望着西门贵,她不知怎么的,就会觉得全身发烫,甚至喘不过气来。
只是,那感觉虽然奇怪,却也不是难受,而是——而是——
她偷偷抬头,望着策马的西门贵,因为他的粗犷俊美、雄壮英武,看得几乎要失神,心里就像是打翻蜂蜜罐子,只觉得一阵阵的甜。
那张好看的薄唇略略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她陶醉得听不见,看着他的嘴,脑子里不断想起她在又惊又羞时,被他掠夺去的两个吻。
“我说,到了!”
低沈的声音,比先前大声了数倍。
秀娃终于回过神来。
“嗯?”她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像是刚被人从梦中摇醒。“你说了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皱起浓眉,那表情像是在怀疑,她是不是把脑袋留在娘家,忘记一起带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