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约不自觉的端详他衣衫凌乱、赤足散漫的模样……如果她不是及时回来,他准备这副样子,像个狂欢后的放荡子一样,跑出门去找她?她呼吸困难了……
他依然目不转睛的凝视她,眼里蓄满对她的在乎。
他的在乎是真是假,她分辨不出,却为他的话、他的态度动容了。婉约咬住舌尖,不断的暗骂自己的心软!
她不可以再被他打动了!她艰难的命令自己。
“吃吧!”婉约若无其事的坐在桌边,为他摆放碗筷。
唐谨思长眉一挑。她的态度很可疑。
他直截了当的问:“你不生气了?”
婉约平静的把筷子递给他,“我有事相求。”
“放你走?”不可能!
他对她的牵挂已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无法想象万一她脱离他的控制,在外逍遥,他会是何等焦躁!
他……不要被她留下,被留下来……惦记她的温柔笑脸,气愤时惊心动魄的怒颜,还有她令人心痛的泪水。
她的一切深入他的骨髓,挥之不去。他怎能让她离开?
“我是走是留何必求你?”婉约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神色,更不管他强留下她的心意带有多少真情。
“无论如何,你将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我希望你明白!”然后,早点认命与他携手一生,别想逃了!
婉约不慎咬破了舌尖,耳边全是他宣誓一样的话──
今生唯一的妻子。
今生唯一?她漠然的扫视他一眼,不相信他能全心全意爱她!
婉约竭尽全力,抑制心湖泛开的涟漪,平淡的告诉他,“我想原谅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正好我有一件困难的事需要你帮忙,虽然我不晓得以你的能力能否帮我,但,你若能解决我的困难,我就原谅你。”
唐谨思心起疑虑,没急着答应,冷静的问:“什么事?”
婉约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盘算什么,那恢复生机的脸色像朵初绽的鲜花,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唐谨思目光一沉,心想今天就告假在家,不理朝政公务了。也许不只今天,明后天也不能走出家门一步,要时时刻刻守在妻子身边,确认她不会离开之后,他才能放心!
婉约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姑母出了点事,她是经营酒楼的……说是酒楼,但其实是……青楼。”
唐谨思点头,“就是我叫人带宝儿去游览的地方。”
婉约瞪他,“请不要插嘴!”
他摊摊手,“请继续。”
婉约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总之,是我姑母的酒楼里有几个人被关进牢狱,希望能借用你的关系,帮忙疏通,把人给放了。”
唐谨思听了疑惑更深,追问:“这事与你有何关系?”
“我姑母与我关系亲昵,我想帮她。”
唐谨思审视婉约不亢不卑的态度,仍是觉得她很可疑,仿佛她隐瞒了什么秘密。
他迟疑片刻,开口问:“我若摆平此事,你就……”
她心领神会的接下话,“我就不生你的气,原谅你。”
“这么简单?”
婉约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然而笑意并不真诚。
唐谨思无声的叹,继续问:“不再和我争吵?不再吵着离开?”
婉约皮笑肉不笑的凑近他身边,出其不意的吻上他的唇。
他震了震,长臂习惯性的环绕住她的腰,把她带入怀抱,双唇亲密的贴合,燃起汹涌的热潮,一波波攻占他的意识。
两人的胸口紧贴着,彼此轻易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她主动含住他的舌尖与他交缠。
他陶醉了,可理智告诉他,他的妻子不是这么主动的人。
“你还没回答。”他艰难的抽出心思,逼着她给予承诺。
婉约漫不经心的笑,敷衍的把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吹到他耳边,“还需要回答吗?”
这算不算默认,唐谨思已顾不得计较。他的心思被她主动的一个吻夺走了。恍惚中,他意识到妻子又变了。
她不温顺也不再暴躁,却变得狡黠了,狡黠得……像在模仿他,然而,她不是他。因此,她更加令他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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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委托的事,唐谨思仅用半天时间就解决了。
一番了解之下,发现婉约的姑母所经营的居然是男娼馆。
馆子里有些男倌,虽然表明了卖艺不卖身,却还是经常受到客人纠缠骚扰。这次便是得罪了几个权贵,被巧立名目安了罪名下了狱。
唐谨思动用不少关系将人从牢狱里放出来,事情一处置完毕,他就派人回家知会婉约,并迅速处理好公务,在太阳未下山前赶回府。
可迎接他的并非妻子承诺过的,不再争吵,不再吵着离开,而是──
“婉约,她刚刚收拾东西,走了!”
“什么!”一回家就听到母亲宣布的“噩耗”,唐谨思引以为傲的理智差点崩溃。
母亲不慌不忙的继续道:“婉约还说,感谢你帮她把事情解决了,这样你就不欠她了,你们算是两清了。”
“谁和她两清!”唐谨思怒吼。
环顾偌大的家宅,他脚步转了转,一时竟思索不出下一步该怎么走?立即追击逃妻?或者拟订计划再行动?
钟婉约──这个可恨的女人,把他的心捏得又紧又痒。他发誓抓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怀上他的骨肉,让她今后永远乖乖的在家养育后代,不能随意逃跑!
“你急有什么用?”母亲坐在高椅上说着风凉话。
唐谨思闻言若有所思,“您忽然就偏心向着她了?”
“儿子啊!能对抗你的女人,娘相信没几个了。”
“她去哪了?”唐谨思找来几个负责监视婉约的下人,询问:“有没有让人跟着她?”
“夫人片刻前跟随她的姑母离开,前往……”
姑母?唐谨思心念一动,厉声截断下人的话,“再说一次。”
下人惊颤不已,惶恐的重复,最后说出一条京城最著名的花街柳巷。
婉约的姑母就在那条花街柳巷里开店。
唐谨思在心里连连咒骂。难怪婉约会要求他帮助她的姑母,原来她早就决定去投靠那个在花街柳巷营生的人。
唐谨思俊秀的脸有些狰狞,浑身杀气毕现。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婉约的姑母开着一家男娼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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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适中的招牌上刻的“春风楼”三个字,清晰的映入眼里──
婉约独自提着轻便的行囊,随着姑母到达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姑母站在酒楼前,慌乱的哀求婉约,“我的好孩子,姑妈求你,你就改变主意回家去吧!”
“我有带充足的钱,到您的地方住宿不会令您吃亏,放心。”婉约平静的牵起姑母的手,走向尚未开张的青楼。
这次,她一个人离开,没带宝儿,没留休书,但她的决心比上次更坚定。
“婉约,你再考虑考虑!”姑母紧急的拦下她,阻止道:“以你的身分若是进了我的楼,你知道那代表什么?”
代表朝廷高官的妻子,光天化日进男娼馆。那对唐谨思、对婉约的名誉,都是严重的损害。
“请相信我已做好足够的准备。”婉约从容一笑,抬起脚步踏入春风楼。
“婉约──”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唤,在婉约身后响起。
她回头,只见唐谨思策马疾驰而来,扬起满地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