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泪水不断涌凝在眼底,直刺进冶冬阳的心坎,这丫头真的很紧张他呢……
“傻丫头,瞧,我只受了点小伤,没事的。”他柔声安慰。
她这才瞪着他胸前缠上白布的伤口,久久才道:“以后不许你再离开我!”学不来娇滴滴的嗓音,她只好跋扈的命令。
他微微扬唇,“好。”
“不许受伤!”
“好。”
“不许让人把我掳走!”
“好。”
“不许为了救我让自己陷入危险!”
“……”
“冶冬阳!”
“唉,不会了,我绝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肃然保证。
闻言,她立即扑进他的怀里,就怕一眨眼他们又回到鬼窟。
随着她紧拥的动作,冶冬阳煞白了脸庞,额际斗大的汗滴涔涔而下。
“谨儿姑娘,你想害死咱们公子吗?!公子快断气了!”暮春忍不住大叫。
公孙谨茫然的抬首,却惊见他满险的痛楚,心惊的再将视线往下移,就见自己抱着他的姿势不偏不倚的压在他伤口上,她霍地松手。
“对不起!”她竟然忘了他还带着伤,经她这么一折腾铁定痛死了,而这男人竟由着她这么“欺压”也不吭一声,一急,眼泪又要落下。
冶冬阳见了,暗叹一声,“别哭,我没那么痛的。”他责怪的看向暮春。真是多事!
暮春搔着头,委屈的抿起嘴,公子对这丫头疼得过火,看是命都可以不要了,这点不会要命的小痛可能真的不算什么,唉,算他枉作小人了。
“你快上榻吧,方才暮春不是正在喂你汤药?”她赶紧抹抹泪,将他搀扶回榻上去,然后端过暮春手中的汤药,亲自一口一口的喂他。
冶冬阳含笑由着她服侍,难得这丫头这么温柔,他心暖,眼也柔。
她一面喂着他汤药,一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明明就被鬼乞子包围了,为什么又能平安脱身?”
见他无事,她人也镇定多了,清明的脑袋又开始急速运转。
“是南宫辅救了我们。”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她微讶,“南宫大哥?”
“嗯,在千钧一发之际,南宫辅赶来救了我们。”
“原来是南宫大哥,我欠他一份恩情了。”她抿着唇说。
冶冬阳阴郁的开口,“这份恩情由我来还,你不用放在心上!”想起救下人后,南宫辅欲带走昏迷中的她,是自己负伤逼退,他就怒火横生。这南宫辅对谨儿似乎有着誓在必得的决心,对这人,自己得加倍留心了。
“咦?”瞧着他难看的神情,他与南宫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谨儿,现在告诉我,是谁掳走了你,又将你丢弃在鬼窟的?”感受到她投注而来的疑惑,他握着她依旧嫌凉的手转移话题,正色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几个蒙面客闯进,在我愤力挣扎下硬将我敲昏,等我再度醒来,人已经躺在恐怖的鬼窟了。”
他轻蹙浓眉。“那就是不知是何人下的手了?”
“我也纳闷,我初次到长安,既无仇敌也无人知道我的身分,这么狠毒的对我究竟为什么?”
他快速将事情在脑海里绕了一圈,倏地眯了眼。“暮春,你说是谁来密报谨儿在鬼窟的?”当时急着救人,来不及问明此事,这会该查清楚了。
“我听那守卫说是一名女子,衣着布料不错,头上覆了头巾,有意遮掩身分,但是守卫眼尖的瞥见那姑娘脚上穿的是宫廷里宫女的鞋款。”暮春说。
“宫女?一个宫女居然知道你在鬼窟?”他极为讶异。
“这么说对我下手的人,可能跟宫里的人有关系?”公孙谨沉下脸。难道她的身分曝光了,有人想对她不利?
他与她对视一眼。“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身分没有曝光才是,要是曝光了,应该更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也是,谁要动我,就等着坠入比鬼窟更恐怖的地狱了。”她冷笑。
暮春心惊,“比鬼窟更恐怖的地狱?!那是什么地方?”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进到比鬼窟还恐怖的地狱?
冶冬阳低笑,“这地方连我都怕,你不会想知道的。”
有她爹爹所在之处可要比鬼乞子环绕还要恐怖上百倍,再加上株连处分,也许三代九族都不得超生!
“连公子都怕?”这可让暮春吐舌头缩膀子。真有这么个地方?!
“谨儿,既然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今后你就得小心,我也会在你身边加强守卫。”他颇为自责,澳恼自己没尽到保护她的责任,竟然让她在他身边遭人强行掳走,真是不可原谅!
“说到这个,你自己也得小心,在鬼窟里也有人想谋杀你,看来咱们都有敌人了,谁也不能大意。”她沉着脸交代。
“嗯。”他顾不得自己,只忧心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不住发紧。
这丫头是他拚死想保护的人,只要想到差点失去她,他内心的惶恐就无以伦比,也无可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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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晚宴上敲着玄宗喜爱的羯鼓,满席文武大臣作陪,体态丰腴、面如桃花的舞娘于殿中曼妙的舞着。
“冶卿家,朕听说你生了场病,这场晚宴是为庆祝你康复而办的,病好了你可要多喝几杯。”正值壮年的玄宗李隆基,朝冶冬阳举起龙杯。
“陛下隆恩,臣深感惶恐。”冶冬阳含笑将酒杯高举过头以示敬意,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向人提起鬼窟之事,只说自己受了风寒,生了场病。
“欸,卿家生病朕可是十分担心,就怕这又是你不愿意辅助朕的藉口,如今见你病愈,能为朕效力,这才放心了,朝廷有你,才真正算完成了朕野无遗贤的心愿啊。”玄宗龙心大悦,笑得阖不拢嘴,对他的赏识完全溢于言表。
“多谢陛下抬爱,臣愧不敢当。”他依旧不卑不亢。
一旁的李林甫听了颇不是滋味,陛下爱才天下皆知,但像这样开办晚宴,当众恭维一个人却前所未有,可见这冶冬阳真的很得陛下赏识。
思及此,他更不悦了,素来妒贤嫉能,排除异己以保其位的他,心中的某个决定更加坚定。
“朕瞧卿家卓尔不群,眼神锐利,果然是个人才,说到这,朕可要感谢张卿家能够了无私心的为朕觅才了。”
点到张说,他马上拱手,“是陛下有德,贤才自然有聚。”
玄宗一笑,“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如今这政局越来越清明,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朕希望此情此景能一代传一代,这一切就要靠众爱卿的帮忙了。”
“臣子们的努力仅是锦上添花罢了,陛下的福德、才干,方是天下太平之主因啊。”一旁的太监高力士拍着马屁。
玄宗听了频频点头大笑,“对了,冶卿家,这长名榜你办得如何?入朝名单都选定了吗?”他关心的问。
一提及此事,高力士与李林甫立即紧张的看向冶冬阳,连他们也不知道这名单是否如他们所愿。
“回禀陛下,名单都挑选好了。”冶冬阳说。
“有哪些人入选,说来听听。”
“是,有冀州张角年、相州赵奇中、朔方的林田洋……”冶冬阳念出十个人名,名单一出,李林甫与高力士大喜,因名单中的十人有六人是他们的心腹,这冶冬阳果然识相的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