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尚涌傻眼的阻止。
“您还有吩咐?”治冬阳不解的停下手。
“你……你有听懂我的话吗?这手指没了只是开头,接下来你可能尸骨不全啊,这样还不了解?”
“您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他正色的点头。
“既然听明白了,你还要切下手指?”这人傻了不成?!
“要。”冶冬阳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我要娶谨儿。”他坚定的说。
“可是之前你不是不要她了?”
“我……想通。”
“想通了?”
“嗯,这丫头我不能放弃。”
“因为知道她有喜了?”尚涌眯眼。“你只想要她肚里的孩子?!”
“我不要孩子,只要她!”
尚涌挑了眉。“喔?看来你抱了必死的决心?”
“是的,除非娶得谨儿,否则我不会离开。”
“……那你切吧,爷有交代,要用油布包着,喏,油布我给你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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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悬谷,寒风刺骨,两道同样隽逸优雅的男子一前一后伫立于谷顶。
在阴空冷息中,立于后头的年轻男子对着前方稍显年长的男人谨慎应对着。
那稍长的男人此刻正笑容可掬得——令人毛骨悚然。
“公孙大人。”治冬阳还是唤了他一声公孙大人而非王爷,想必他对这个称呼比较习惯吧?他迳自猜着,也心惊于那不凡的邪佞之气,闇帝的阴威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沉住气面对的人。
公孙谋冷眼瞟向他左手包着白布的末指,表情清冷带笑。“我本来要主动找上你的,你倒知趣,自己上山来拜见,还送了见面礼,很好,让我省了很多事,很好。”
这声很好听得人不寒而栗,冶冬阳仅只是一阵苦笑,没敢搭话。
“这会人也见到了,你有何话要说?”见他气质稳健,面容端正,公孙谋颇为满意,就是眼底那抹刚毅教他不甚欣赏。
“晚辈想——”
“欸,等等,你想说的话我暂时还没兴趣听,还是等等再说,不过这会咱们都已立于这纵谷之上,不如先算算帐,也算安排了初次见面的余兴节目。”
“余兴节目?”
“嗯,我很久没有新乐子了,就让你表演一下吧。”公孙谋笑意绵绵。
他面不改色。“您希望晚辈怎么做?”
“你嘛——”公孙谋瞄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阴寒深谷。“就先跳下去,若没有粉身碎骨,这没尽的话咱们后续再来说。”
一旁的尚涌听了脸率先皱了起来。爷断人一指还不够,小姐坠崖失忆的事他也不忘清算个仔细啊!
但这纵身跳谷,哪还有命能活着回来谈?看来小姐这男人还嫁不成,就得先为他送终了。
只是那小子眉也没皱一下,似乎料准了这趟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呃……更正,是全无生机,唉!真不知该说这小子有过人勇气还是傻哟!
“好,等晚辈跃下后,回头咱们再谈提亲的事。”冶冬阳不忘提起。
“好啊!”公孙谋眼底多了丝不可察的赞赏。
尚涌则是翻白了眼。如果有命再说吧!
“但是在跳前,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公孙谋慷慨的颔首,这小子终究怕死想告饶了?
“倘若晚辈回不来,可否向您订下谨儿的来世?”
公孙谋倏地眯了眼。不是求饶,而是预约谨儿的来世?这份傻气像极了某人,某个害他得孤绝一生的人!哼!
“谨儿的来世也许不归我管了!”他不甚开心的说。
“……”连来世都不可得吗?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不跳。”公孙谋厉芒一闪。
“不,晚辈还是要跳。”
“嗯?”他忍不住挑眉。
“既然来世不确定,晚辈想赌一赌今世,跳下也许还有一线机会,不管如何,只要有机会,晚辈就想与谨儿在一起。”
公孙谋定定的凝视着他。
这份情倒像自己,忆起当年自己为救小水儿脱离追杀,一跃崖下的情景,倘若有机会,万丈深渊他也愿意再为水儿跳下一回,如果这回她能再回他身边的话……
望着天际、空气中突地飘过一抹茉莉香,他不由得失神。
瞧他那忽然恍神的样子,冶冬阳不解也不敢稍有打搅,而尚涌则是了然得很。爷又想起夫人了。
就这样,无人敢打扰公孙谋飘忽的思绪,直至他自己敛回心神,才似笑非笑的道:“去吧 。”
“是。”治冬阳没有迟疑,迈步至谷边,瞧着这几万丈高的深谷,他竟无一点退却之色,连眼也没闭就要往下跳。
“呃……等等!”尚涌突然上前阻止。
公孙谋瞄了他一眼,不悦的表情让尚涌抖颤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爷,这儿风景好,还是请冶公子在这个方位跳,死得比较快活。”他将冶冬阳拉离原来站立处约莫一尺处。
公孙谋锐利的眸子一闪,只是拂袖冷笑,闷哼转过身去,不甚痛快。
尚涌瞧了冷汗直冒。爷没发火,行了,行了!“你可以跳了,而且快点跳!”可别让爷反悔,那可是想跳也来不及跳了!
冶冬阳对于他的催促轻皱眉头,唉,罢了,只要能娶回谨儿,莫说跳谷,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抗拒的。
这回他没再多说,身子凌空跃起,四肢大张,就这么直直落下,张着眼等着瞧自己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谨儿,也许这世不可能,来世再赌赌吧!来世再……奇怪,怎么风才呼啸个几下,他就像只飞鸟似的教人给网捞住了?!
“谨儿?!”让他更为惊愕的是,网住他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梦的人儿!
“哼!”她不自然的撇过脸去。
“谢谢你救了我。”他挣脱网子后惊喜的说。
瞧着自己安全站立之处,这是断谷中一处只容得下两、三人站立的浅穴,而网子就架在浅穴两旁的巨木上,向外展开,所以当他一跃而下,这个角度正好将他接个正着。
难怪尚涌要他移动位子跳下,原来如此!
“谁要你这傻瓜谢了,断了一指还不够吗?你还傻得跳下来!”他一站定她面前,公孙谨立即激动气恼的朝他大吼,惊险害怕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
“我想与你做断指夫妻,这没什么不好,而且如果跳下来能够与你终成眷属就更好了。”他用着涨满柔情的声调说。
“你!”她赧红脸的侧过身去。“别对我说这些废话,快走吧,不然爹爹真会要了你的小命的。”她梗着声催人走。
“我是来送命的,他老人家要就给,我只盼他息怒,将女儿嫁给我。”他清俊的脸庞漾着笑,可没退缩害怕的样子。
“你……你说谎!”虽然不知他又为了什么要追来长白峻岭,但她可没忘他之前的绝情,还有在大夫面前说的那番话。
“你是怎么了?”以为她该是很高兴见到他追来,但显然不是,他微愕。
“我怎么了?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你不是执意要与我分手,这会又何必找来?还演出拚死的戏码,这是做给谁看?!”
原来这小妮子还在恼他的狠心。“唉,谨儿,咱们曾经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曾经生死交关,曾经遗忘记起,曾经失而复得,更曾经生死相许,咱们爱过也恨过,分离然后又聚首,有悲有喜,这一切在我脑海一次次飘过,我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对于爹以及众人的死走不出伤痛。”他将她扳正,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