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用最快的速度冲澡、穿内衣裤,然后套上短袖衬衫,下摆在腰际打了个结,再穿上七分牛仔裤、袜子、运动鞋,最后将披肩长发绑了个俐落的马尾。
“好,可以了!”别说捉一个小鬼,要捉猩猩、老虎也行!“上阵吧!”
可是,她的手尚未握住第一扇门的门把,马上又收回来。
请等一下,她在做什么?她真的以为可以这样轻轻松松的越界过去,肆无忌惮的在那边大肆搜索犯人,一找到人就直接押送回来问审吗?
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特别是,九年过去,埃米尔很明显的改变了许多,虽然他只说过一句话,但光是看着他,她就感觉得出他不一样了,更别提他们在床上鬼混了一整晚。
曾经,他是冷峻严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在他身边筑起一道防护网,只为了想保护他自己;曾经,他也是亲切温和的,那样努力想讨好她、追求她,任由她刁难,好好脾气的纵容她,因为他迷上她了。
但这回再见面,他既不是温和也不是冷峻,而是令人摸不透的深不可测,她从没见过那种模样的他,那样从容不迫,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沉,透着一种带有几分神秘的危险气息,不用吭半声,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不屈服的慑服力。
对她而言,那样的他是陌生的,不能理解的,使她有点心惊,也有点胆寒。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变,三十七岁的年纪却有四、五十岁的老成练达,他总是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他会任由她带走雅克吗?
她敢用这辈子所有的薪水打赌,不可能!
他有可能被她说服吗?
除非他脑袋里的螺丝钉不小心掉了几枚,秀逗了!
那她该怎么办?
算了,光在这边想破脑袋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看着办吧,无论如何,她非得把那小鬼带回来不可!
跟她一样,那小鬼也是属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不应该逗留在十九世纪的。
于是,跟十年前一样,她又开始积极地找起“门”来了,寻找那扇可以找到他的“门”……
请等一下,难不成这扇“门”根本不是通往一八四七年或一八五七年,而是通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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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过了?”伊德惊呼。“真的?什么时候?”
“昨夜。”回手关上房门,埃米尔缓步走向楼梯。“今早离去。”
“今早?”伊德不禁抹起一弯暧昧的笑,整整一夜,猜想得到他们都在忙些什么有益健康的健身运动。“那么,她看上去依然只有十五、六岁吗?”
“并不,”埃米尔若有所思的低喃。“虽然她的表情依旧透着少女般的纯真味道,乍看之下似乎尚未满二十,但只要再仔细多端详一会儿,就可以察觉她一举手、一投足皆散发出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优雅丰姿,事实上,她比我记忆中更撩人、诱人、蛊惑人,再次见到她,头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对她的渴望了!”
“但,你终究等到她了!”伊德的眼神是不胜同情的。“整整九年,总算让你等到她了!”这九年来,埃米尔等待得有多辛苦,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可从来没提过要埃米尔放弃,因为埃米尔的死心眼,他也比谁都了解。
“是,我终于等到她了,而且……”埃米尔的声音十分低沉,似乎仍有些难以置信。“天,我的儿子!”
“像是奇迹,对吧?”
奇迹中的奇迹!
“确实。”埃米尔低应。
“那么,别怪我提到扫兴的事,你的继承人应该是雅克吧?”
“他是我儿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曾考虑到后遗症?”
“怎么?你以为雅克没有能力接下公司吗?”
“那个比狐狸更诡诈的小子会没有能力?”伊德仰天嗤之以鼻地哈了一下,充分显露出对那四个字的不以为然,“爱说笑,要我说,那小子可能比你还精明能干,交给他哪里会有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他略微迟疑一下。“呃,我是说,倘若雅克没有出现,你可曾想过财产要留给谁?”
“自然是索瓦叔叔的儿子戴戎。”埃米尔毫不迟疑地说。“虽然他不够精明也不够强悍,但十分忠诚可靠,工作勤奋,能力也还算不错,守成足足有余了。”
“如果是在晚辈之中挑一个呢?”
“那就戴戎的两个儿子其中之一。”
“正如我所料,不过,也正是我担心的事。”伊德咕哝。
“你不赞成?”埃米尔瞟他一眼。
“不是不赞成,而是……”伊德犹豫一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不管是交给戴戎的儿子或雅克,一定会有人不满…………”
两人同时踏下楼梯最后一阶,也同时停下脚步。
“你是说……”埃米尔的表情又多深沉几分。“席勒?”
“不只席勒,要知道,倘若你没有子女,按照法律,你可以留下遗嘱指定继承人,换句话说,任何人都有机会,但席勒自认他的机会最大,因为在晚辈之中,他的年纪最大,所以……”伊德神色异常凝肃。“小心历史重演!”
下颚绷了一下,“我会小心的。”埃米尔承诺道,转向餐厅走去。
伊德两手插在裤袋里,紧随一侧。“话说回来,好不容易雪侬小姐来了,你却又让她走了,为什么?”
“要来要走只能由她决定,我不能也不想勉强她。”埃米尔静静道。“这是她的生命,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可是……”
“她会再来的。”
“什么时候?”
“很快!”
说话间,他们步入餐厅内,雅克早己在他的座位上等候,一见父亲出现,马上拉开有点顽皮的灿烂笑容挤眉弄眼。
“爸爸,热巧克力是给谁的呀?”
“你母亲。”埃米尔回道,并在餐桌首位落坐。
雅克哈了一声。“妈咪早就不喝巧克力了,现在她都喝红茶配果酱面包。”
“是吗?”埃米尔怔了一下。“那么你呢?”
“我宁愿喝巧克力。”雅克嫌恶地推开面前的牛奶。
“那就给你吧!”埃米尔把热巧克力挪到雅克前面,再吩咐管家。“希金,请再准备另一份茶具。”
“是,先生。”
管家衔命离去,雅克一手巧克力,一手面包卷,正待咬下去,忽又停住。
“爸爸,妈咪应该快来了吧?”
“是的,她应该快来了,也或许……她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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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
雪侬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又苦笑起来,她是鸵鸟吗?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见不到人,她还不是得主动去找他“谈判”,最好先让她找到雅克,也不用谈什么判了,直接把人五花大绑扛回去就行了,但若是不幸先撞见埃米尔……呃,再说吧!
可是一打开通往走廊的门,雪侬不由得又开始呻吟起来了。
这栋宅子改建得确实够彻底,门变成墙壁,墙壁又变成窗户,走廊变成房间,房间又变成浴室,一百五十年前与一百五十年后完完全全不一样。
现在,楼梯到底在哪里呀?
好不容易找到楼梯走下一楼,原地转一圈,她简直想哭,还没找到人,她自己就会先迷路了,明明是她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