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姐,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就睁开眼睛。”白焕宸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连声呼喊着。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昏倒,而且怎么也叫不醒,原本他已取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但她突然有了动静,他赶紧再次尝试将她唤醒。
“唔……”关颂竺呻吟着悠悠苏醒,才一睁开眼,便看见白焕宸担忧的俊挺面孔,两眼紧张地注视她的状况。
“啊!”她转头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人行道地砖上,当下惊骇地差点跳起来,但被白焕宸阻止。
“你暂时先别起来。”
“我……怎么了?”
“你在古董店里昏倒了,是我把你抱出来的,我正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就醒过来了。”白焕宸大略解释后,狐疑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突然昏倒呢?”若不是他笃信科学,他会以为她中邪了。
提起古董店,关颂竺暂时遗忘的记忆逐渐回来了。
她想起那块玉佩,这才猛然发现,刚才在古董店里玩赏的古玉,赫然就是梦中那名陌生男子赠予她的传家玉佩。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关颂竺怔忡地发愣着。
“你的脸色看来还是不太好,我还是送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好了。”白焕宸准备联络医院派车。
“不用了。”她阻止他打电话。“大概只是贫血罢了,现在我没什么不舒服,回家躺一下就好了。”关颂竺连忙拒绝。
她最讨厌医院的药水味,只怕去了比没去更难受。
“可是……”白焕宸仍觉得不妥。
“真的不用了!我想回家了。嗯……”她单手撑着人行道的地砖,试图自行爬起来,但是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帮你。”白焕宸扶起她,接着弯下腰,抓住她的双臂顺势往前一拉,动作利落地将她背了起来。“啊!你做什么?”关颂竺像小娃娃一样被他背着,尴尬得差点没昏过去。“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她开始捶打他的肩,她可不要被他背着在街上走,大家都在看他们,真的好丢脸喔!
“你连站都站不稳,何必逞强?”她以为他喜欢背个大沙包?要不是距离住处太近出租车铁定拒载,他早将她丢进车子里,呼啸回家了。
“可是,大家都在看……”她从没像这一刻这么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经常跑KTV、逛舞厅,当众唱歌跳舞都不脸红,难道还会在乎被人盯着瞧吗?”他淡淡讥讽道,同时迈开步伐朝关家的方向走去。
“那不一样!唱歌跳舞是表演,二十四岁的女孩被人背着走,算什么表演?”
拜托!那很丢脸好不好?
“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跑给我追,否则就乖乖让我背着。”
一句话堵死关颂竺的抗议。
她要是还有体力跑给他追,就不会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算了!反正丢脸也不会死,脸皮磨厚一点就没事了,要看就让他们看吧!”
“你想通就好,别再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去了。”
关颂竺逐渐安静下来,还晓得挪动姿势,在他肩上变换恰当的位置,好让这段旅程更“舒适愉快”。
她在挪移时,意外从白焕宸的衣领内,发现他的锁骨上也有颗红痣,位置就和梦中那名陌生男子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她震惊地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样的巧合。
还有那块玉佩,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一路上异常沉默,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
白焕宸将关颂竺送回家,并且打电话请家庭医师来看诊,确定真的没有大碍,他才放心离去。
离开关家之后,他前往刚才那间古董店,将那块晋朝镂空龙纹古玉买了下来。
回到家,他拿出那块玉佩细看,也立即感到头晕目眩,太阳穴隐隐抽疼,他连忙将玉放下,不敢再碰触。
怎么回事?难怪这块玉被施了邪术,否则怎会使人晕眩头疼呢?
种种事端,都显现出这块玉的诡谲,懂玉之人都说古玉有灵,看来真有其事,但他即使知道这块玉上有邪灵,仍舍不得放弃它。
“就收进盒子里吧!”
他将玉佩放进盒子,慎重地收藏在抽屉里。
历经千年岁月的古玉躺在绒质布面上,静静绽放着谁也看不见的奇异光芒。
那天晚上,白焕宸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看见自己穿着古代的战袍,骑着马,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刀戟相击声、哀号惨叫声、远处的战马嘶鸣声……都极为清晰真实。
他可以感觉到手中刀剑挥向敌人时,划开皮骨的声响,以及鲜血喷洒在身上,那热热的温度……
突然,一把刀突然劈向他,他惊骇地一颤,立即睁开眼。
他满身大汗地坐起身,发现他人在自己的床上,周遭除了空调运转轻微的声响之外,一片寂静。
没有刀剑铿锵声,没有战马嘶鸣声,更没有哀号惨叫声……梦中的一切,只是梦。
只是,为什么这个梦境如此真实呢?
第三章
苦熬了一个礼拜,禁足令终于解除了,关颂竺快乐得像只放出笼的小鸟,立即找了一大票朋友杀到KTV,痛快地欢唱一整晚。
那天昏倒大概真的是场意外,因为隔天关颂竺便完全复原,又开始蹦蹦跳跳,半点不适的症状都看不出来。
“来,大家尽量吃,尽量喝!”
关颂竺包下整个顶级VIP包厢,海派地点了满桌好酒好菜大飨群友,自己则抓着麦克风,在精致小巧的舞台上又叫又跳,一首接一首,尽情嘶吼出她一个礼拜以来的郁闷。
不过虽然她唱得痛快,但却一点都不尽兴,因为有尊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的雕像,不动如山地坐在L型沙发的一角静静看书,妨碍了她的好心情。
不用说,那尊只会看书的雕像,当然是父亲派来盯梢的雷达、眼线、跟屁虫外加告密鬼——白焕宸。
他们怕她又在外头惹祸,被拎进警察局,所以决定采取紧迫盯人战术,将她当成危险人物牢牢看管。
打从一进包厢,白焕宸就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拿出不知是国际关系还是经济政治学什么的狗屁书籍,兀自看了起来,任凭她如何引吭高歌,他就是不看她一眼,仿佛舞台上根本没有人。
“哼!”虽然她向来就不怎么喜欢这尊雕像,不过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
于是为了逼他看她一眼,她故意胡搞恶整,丑化整首歌,用高分贝又高八度的魔音,诠释本来相当柔美动人的情歌,一首好好的歌被她唱得乱七八糟,用荒腔走板来形容都算恭维,可惜了她原本足以参加“超级星光大道”的好歌喉。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幼稚,但就是咽不下被人当成空气的呕气。
只不过,当她的喉咙愈来愈痛,嗓子愈来愈哑,狐朋狗党们的忍耐度,也到达了极限。
“小竺,那个……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
“我内急,去上个厕所。”
“呃,我出去打个电话。”
“糟糕!我得回家喂狗……”
所谓的“朋友”,全像逃难似的,一个个找借口开溜了。
关颂竺眯眼瞪着除了雕像之外,无言地询问正要落跑的最后一个人。你又为了什么要走?
“呃……”那人在她凶恶的瞪视下,浑身发抖。“我……我妈叫我。”
“叫个屁啦!”这种蹩脚的借口都说得出来?她粗鲁地大骂,狠踹他一脚,将他踢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