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不要再说了!”罗齐快晕了,忙捂住她的嘴。
“让他说下去,我倒要听听看,我有多为难他。”立在苏绿柳身后的秦鹰烈,俊冷的脸凝得死紧。
扒开罗齐的手,苏绿柳身子一僵,头皮顿时发麻。“呃……”她惨了。
“说啊!”秦鹰烈示意罗齐离开,那双如鹰集般的眼直盯着她的背。
芒刺在背,苏绿柳紧张地猛吞口水。
“少、少爷……我刚才的话都是在说笑的,你……可别当真啊!”半转身不敢迎视他的眼,苏绿柳忍着膝盖的吃痛,吃力地往马车上爬。
说笑?!秦鹰烈嘴角冷扬。
“你不是想和我坐在里头吗?”冷哼着,沉目看着她吃力的攀爬动作,秦鹰烈把目光射向她略微弯曲的脚。
“我……说笑的。”她尴尬地回两声笑。她哪敢啊,坐那里头不被他的目光杀死才怪。
使不上力爬上马车,苏绿柳向罗齐猛打暗示,要他拉自己一把。可是秦鹰烈射来凶狠的眼神,让罗齐的手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给我滚去里面坐好。”长臂一探,拎住她的衣服,将她往车门一带。
“这……”僵在车门外,苏绿柳没那个胆跨进里头。只能用眼角偷瞟了一眼他的神情。
老天!脸色阴沉得吓死人。
“立刻进去,否则就把你丢在荒郊野外。”看着她僵直的身子,他沉声一喝,语出威胁。
苏绿柳闻言,咻地跳进车里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端坐好,不敢轻举妄动,更遑论是抬眸看他那张冷冷的酷脸。
☆ ☆ ☆
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动着,她虽然紧闭着双眼,可根本没有睡着。
秦鹰烈瞥了一眼她那瓜子形状的小黑脸,目光往下移,停驻在她小手所按住的位置--右腿膝盖。
“摔伤了?”他问,低沉的嗓音有着十足的威严。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苏绿柳猛地将眼瞪大,快速敷衍而过。
嘴角噙起冷笑,果然是蠢蛋一个。“你不是睡了吗?”
“呃……是小睡了一会儿。”对哦,她方才是在装睡。她吐吐小舌,那美丽的粉色小舌映入秦鹰烈的眼帘,心蓦然一悸。
他疯了不成!一个乳臭未干小伙子的舌头竟然引起他如此怪异的反应。
“把裤管卷起来让我看看伤势。”他沉声命令,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抓住她的脚踝,打算看她膝盖的伤口。
“这怎成?”苏绿柳倒抽一口气,拚命地甩动右腿,甩开紧握住她脚踝的那只巨掌。
“为何不成?!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一载小腿都不能让人看着。”他冷笑着,语带嘲讽。在他眼中,他真是蠢极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请你把你的脏手拿开。”把裤管卷起来,一切伪装就会被拆穿了--因为包裹在衣衫下的身体,并没有涂上黑色颜料,那肌肤是白皙娇嫩的。
“你--竟、敢、说、我、的、手、是、脏、手?!”暗黑的眸窜起两把熊熊怒火。大掌一使力,她纤细的脚踝传来一阵疼痛。
“痛死人了!”不敌疼痛,她本能反应地弓起膝,抬脚往前用力一踹。
砰!脏污的鞋跟猛地踹上他紧绷的下颚。
秦鹰烈往后跌去,狼狈地跌坐在地毡上,下颚被踢出一处青紫色。
“啊!”她又闯祸了。苏绿柳小嘴张得大大的,身子发抖地看着秦鹰烈。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很生气--
“少、少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惊恐万分地瞪着秦鹰烈那张阴沉可怕的冷峻怒颜,苏绿柳紧抓包袱,俏臀一寸一寸地往车门移动。
“让你选择,你要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来……”秦鹰烈倏地从地毡上起身,在她刚好移到门旁时,用力将门打开,对她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自己跳啦!”扁着小嘴,她认命地往外跳去。
唉唷!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跌了一个狗吃屎。
好痛哦!她揉着发疼的小屁屁,心里非常明白,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喽。
第五章
秦鹰烈果然是家大业大,这府邸规模之大,让人看了瞠口口结舌,羡慕极了。
秦府共分了四个处所,各是前苑、内苑、东苑、西苑。
“凉石楼”是秦鹰烈的私人内苑,雕梁画楝,亭廊台阁,假山幽径,楼群白墙青瓦,极是精致幽静。
苏绿柳来到秦府,原先还担心自己会被安排和罗齐共寝一室,可是秦鹰烈却安排她住进内苑,也就是“凉石楼”后方的“净王阁”里。
“净玉阁”和“涑石楼”仅隔一条碎石小径,位于梅林深处,朴素典雅,极为宽敞僻静,其内分隔成一间寝房和书阁,这地方乃是秦鹰烈的书房,房里藏书甚多,平日除了罗齐之外,其他人是不准出入“净玉阁”的。
这些事情是罗齐告诉她的,罗齐很是纳闷为何少爷会作如此的安排,起先他还以为少爷这么做是要私下整顿“阿律”,可是经过这五天来的观察,罗齐放下心了。
因为少爷对“阿律”极好,“他”在内苑里所过的日子,简直是舒服透了,平日不用上工就够好运的了,没想到三餐还有人伺候打理,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晚膳后陪少爷下一盘棋,“他”的生活过得可惬意自在得很哪。
穿越梅径,踏上碎石小路,午后时分,苏绿柳习惯来到“涑石楼”走动走动。这楼里的庭院美极,雕花亭廊,假山幽径,庭院里还有一处造景小池,浅浅的池底放了好多色彩绚烂的玛瑙石,美不胜收。
越过回廊,苏绿柳脚步顿了顿,她似乎听见了楼阁里,也就是秦鹰烈的寝房里传来一些声响。
叹?这大少爷平日忙得不见人影,不到晚膳时间是不会回宅子来的,怎地今天却留在宅里?
没有多作揣想和考虑,她拐进左方回廊,往秦鹰烈的寝房走去。既然他没外出,那么正好可以趁这无聊的午后来下一盘棋,解解闷。
本想先敲门的,可手还没来得及抬,埋头传出来的娇软女声,让苏绿柳打消了向主子问安的主意。
里头有女人,那他定是在里头“忙着”,苏绿柳脚步略往边边退去,悄然无声地往回廊后退。她可不敢打扰主子的好事,万一又惹火了他,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心口莫名闷闷地,她想要离开,可移动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定在原地--因为由房里传出来的哭泣声,让她好奇地顿在房门不远处,竖直一双小耳朵……
☆ ☆ ☆
“秦大哥,巧心不明白,你为何要拒绝我?”君巧心伤心地哭倒在秦鹰烈的怀中。
今天,他对和君巧心的婚事终于作出了决定,对君家提出退婚之请求。君父对这决定当然是愤怒不已,失去平日尔雅风度地暴跳如雷,当场将秦鹰烈轰出君家,并警告君巧心不得再和秦鹰烈有任何来往。
可从小便爱慕秦鹰烈到大,对他死心塌地的君巧心,哪能说放下就放得下?在得知秦鹰烈无情的决定后,心有不甘地来到秦家,决心要向秦鹰烈当面问个清楚。
“你一直是我的好妹妹。”秦鹰烈温柔地拍抚着君巧心的背,他对君巧心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成分存在了。
“我不要……只是秦大哥的妹妹,我从小就好期盼能当……秦大哥的妻……”君巧心抽抽噎噎地,哭得极惨,一张经过精琢粉饰的小脸,全哭花了。“秦大哥,我的心事你……你该明白的……”她眷恋这副温暖而强健的宽厚胸膛,她要当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