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出声?”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我怕吵到别人。”他慵懒的扯唇。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她一手按着依然上下起伏的胸口,一手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你不要吵我,我得赶快擦完地板,还有很多家事得做。”她没忽略窗棂与桌椅上的角落处有些微灰尘。
“看来我得调高你的薪水了。”他酸酸的说。什么时候他的存在感低于做家事了?
“不用,等我反应之后再说吧,我不会因为这样就随便敷衍了事。”不耐的挥挥手,又开始准备将剩余的部分擦拭干净。
他的确没挑错人,这位派遣娇妻可真是尽职得很,尽职到他很不开心被冷落。
东方闻突然在她身旁蹲下,将她手中的抹布抢了过来。
“你干么?”她错愕的看着他不知道在跟谁赌气一样用力擦地板的举动。
“我想运动运动。”不知道为什么又闷起来的胸口加速了他的动作。
“想运动你可以去跑步啊!”他……是想帮她吗?
停住手,他蓦地抬眼,一脸似笑非笑。“你真的就像个老婆了,对丈夫的话总是充满质疑。”
莫菲霎时羞红了脸,避开他调侃的目光,火速站起身。“好吧,那你就好好运动运动,不过别想扣我钱!”
东方闻微微一笑,开始了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的经验──擦地板。
多亏了他的帮忙,莫菲才得以在韦映含现身验收时完成所有工作,得到她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准备一家人的午餐了。
幸好她原本就对烹饪很有兴趣,好巧不巧也有张丙级厨师执照,虽然做不出满汉全席,可要煮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宴会餐还不是难事。
当她将一道道菜肴端上桌时,她看到婆婆的脸上微微带着证赏,原本还略微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回复正常。
在接收到东方闻抛来的满意微笑后,唇畔更是忍不住上弯。
或许,接受这个职务是个正确的决定吧。
午餐后,东方闻到书房处理公事,而难得空闲的莫菲在发呆了一阵后,突然有了个主意。
“刚才多亏他帮我忙,我才能在时间内完成家事,那烤点小饼干回馈给他应该不为过吧?”她绝对不是想藉机去找他说话,绝对不是……
主意底定,她立刻拐进厨房,熟练地准备材料,没多久,一阵奶油香气便自烤箱中传了出来。
“大功告成!”开心的看着点心盘上的手工西点,她满意的点点头,分装成两碟,并搭配上浓郁的伯爵奶茶后,小心翼翼的先端给公婆享用,再拿着剩下的茶和饼干上楼。
“这只是谢礼,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她小声对自己说着蹩脚的借口,然后敲门,推门而入。
只见檀木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型电脑,东方闻坐在桌前,衬衫扣子开了三颗,略长的刘海不听话的垂落在他额前,专注的视线自荧幕移到她脸上,落拓不羁的模样让莫菲不小心就这么看傻了,直到他又似笑非笑的勾起唇,她才猛然惊醒,结结巴巴的开口。
“呃……谢谢刚才的地板……你帮我擦。”见鬼了,她在说什么外星话?见笑转生气的她干脆走到他身旁,把下午茶重重往桌上一放就想逃。
“你在说什么?”东方闻霍地伸手拉住她,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就是那样啦!放手放手,我很忙!”拍了拍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以音量掩饰自己的羞恼。
“可是我也很忙,你看,我正在跟自强开视讯会议。”他很诚实的挪了一下电脑,让她看清画面,就见荧幕上的吴自强尴尬的挥了挥手,笑得很不自然。“所以……你来喂我吧。”
天哪!她丢脸又愚蠢的示好,竟然全被别人听光光了!这个死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你吃大便好了啦!”用力咬了一下他还扣住她不放的手,莫菲整张脸红似火,全身燃烧着不晓得是害羞还是生气的火焰,踏着重重的步伐,很有气势的冲出门,宽宏大量的决定饶身后那个不知廉耻、正哈哈大笑的男人一次。
东方闻好不容易终于止住难得的大笑,就听见得力助手的评语。
“不觉得你很幼稚吗?都几岁了,还像个小学生一样,对喜欢的人恶作剧。”吴自强没辙的摇摇头。
“我哪有喜欢她?”他瞪了他一眼。
吴自强也没好气的瞪回来。“是啦,没有喜欢,刚才幼稚到可悲的表现是怎么回事?你对女人一向都是成熟狂野的,怎么对她就不同?醒醒吧,太少爷,你不会连自己喜欢人家都不知道吧?”
听见这话,东方闻呆掉了。一直以来被她拒绝或冷落后的胸闷感受,若是扣上喜欢这个原因,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但……是真的吗?
“好了,不要再一副恋爱中人的痴傻样了,我会嫉妒的。”吴自强苦哈哈的揶揄,满心期待自家总裁可以快点批示完庞大的公事,好让他疲惫的身躯早点有喘息的机会,天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回家睡觉了。
甩了甩头,东方闻责怪的看着助手,然后突然笑得不怀好意。“谁叫你要乱说话,我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来。”
“什么?!我们才刚开始讨论耶!我要回家……”
迅速按下结束通话键,东方闻得意的又笑了起来,但在发现自己的举动有智商越来越退化的倾向后,笑声戛然而止,取代的是皱起的浓眉,和隐隐明白原因的表情。
“该不会……真是那女人造成的吧?”
***
“看来,儿子的眼光的确没错。”这日,东方齐满脸笑容的看着忙进忙出的媳妇,朝自己的妻子说。
韦映含轻扯唇瓣,“还需要再观察呢。”这个媳妇的确细心,连一些她没有交代的地方也敏锐的处理好,而且,她的写景花插得还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美丽,令她刮目相看。
东方齐哪不了解自己的老婆,当她没有开口否定,就表示肯定。
“我亲爱的老婆,你肩上的重担已经背很久,现在也该是卸下的时候了。”他宠溺的看着她,感叹自己曾让她吃尽苦头。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吗?”露出小女孩的娇嗔,只有在面对自己丈夫时,她才能放下平时端出的威严。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十八岁就从台北跷家嫁给我的黄毛丫头。”他深情的道。
“好快啊,我们的儿子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想到往事,韦映含的目光柔和了起来。
“当年你嫁入东方家,我妈着实让你痛苦了很久,对不起。”那时的婆媳关系紧张到让他忍不住逃离这个家,独留她面对艰困,这是他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现在还说这些干么?都过去这么久了。”韦映含微微一笑,“况且,当年妈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若没有她的教导,我可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哪有办法管理这个大家族。”这一点在她成为婆婆之后,感受特别深刻。
“能娶你为妻,真是我东方齐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握住妻子的手,他深情的凝视着她。
“你是应该这样想。”韦映含眼底含笑,睇了他一眼,多少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大厅长廊外,莫菲刚替庭院花草浇完水,才放下水管,便不经意的瞥见厅内甜蜜的一幕,忍不住羡慕的看傻了。
是怎样的爱情,才可以当人年华老去时,依然可以相互深情凝视,携手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