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汉女……”
“喝你的酒,别唆!”
咄质允才要开口,就被赫遥觉胤给喝住了。他冷凝着脸,目光沉幽地看着手上的酒杯。
“你别一直看着酒,酒杯里又没女人,你如果想她就回房呀!我可没拉着你不放哦!”却!赫遥觉胤不只是爱惨了绫晏梅,而是很惨很惨。咄质允失笑地摇着头。
“碎嘴。”赫遥觉胤瞪他一眼,放下酒杯,他从石椅站起身来,阴沉的目光抛向远处那座院落。
又看!“只是干瞪眼能过瘾吗?去去去,我也要回房歇息了,明儿一早还得赶回去呢?”咄质允索性起身,跨下石阶就要转回房。他可不想误了人家的良宵,看赫遥觉胤那脸相思难耐的神情,他哪喝得下酒啊!
“明天——把她带回中原去。”
“吭?”
才踏下石阶的咄质允以为他听错了,脚步一滑,整个人差点儿从石阶上跌下去。幸好他轻功了得,稳住了脚,要不铁定跌个四脚朝天。
“把她送回中原,我赫遥觉胤不要皇上这份礼。”沉声地丢下话,他施展轻功跃出屋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阒黑夜色中。
什么,他不要?
啤!都占用那么久了,还说不要!
☆☆☆
每一位族民都欢天喜地的杀鸡宰羊,大家兴奋地庆祝着赫遥觉胤和摩会璎娃成亲的喜事。
在广场上,所有族民聚集,大家盛装地围拢在营火四周,等待着新族长赫遥觉胤出现。
摩会璎娃一身华丽的红色喜袍,她坐在广场前方的毡棚里,喜悦而得意地候着赫遥觉胤来迎娶她,接受众族民的欢呼和祝福。
赫遥觉胤终究是她的了,听闻绫晏梅已被送回中原了,她已经威胁不了摩会璎娃的地位了。
哈哈!她就知道,赫遥觉胤迟早会厌倦了那个汉奴,他还是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终究还是迎娶了她,她和那身份低贱的汉奴不同,她可以带给赫遥觉胤权势和地位呵!
吉时已到,赫遥觉胤一身白色织锦袍,昂然地骑着马,漫步来到广场前,在毡棚外停住下马,他面无表情,气势强悍地走进里面。
老族长摩会瓦轲坐在正中央,摩会璎娃坐在他的身侧,太师摩会罗旗则是一脸阴沉地立在一旁。
看到昂藏俊逸的赫遥觉胤,摩会璎娃一脸欣喜,一向骄蛮而且目中无人的她,美艳的脸颊竟然泛起羞涩的红晕。
“吉辰到了,该举行仪式了。”摩会瓦轲站起身来,他拥着爱女摩会璎娃,来到赫遥觉胤的身前。
他那双锐利的眸看着赫遥觉胤,犀利地读到他眼中对摩会璎娃的不耐和嫌恶。
“我来向老族长请罪。”赫遥觉胤和摩会瓦轲的眼神交会,他开门见山地对摩会瓦轲说明来意。
“这是什么意思?”犀利的眸在赫遥觉胤脸上梭巡着。
“我不会和摩会璎娃成亲。”就只有这句话,其他便无须赘言。所有权贵他都已不看在眼里。在他的心中、眼中,只存在着绫晏梅那娇弱清艳的身影。
“为什么?”这话一出,引来摩会璎娃脸色苍白的尖叫。自信得意的她,没料到事情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是不是为了那个卑贱的汉奴?”摩会瓦轲怒道。这婚事告吹,他可承受不起如此的奇耻大辱。
赫遥觉胤和那汉奴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直忧心那汉奴会蒙蔽了赫遥觉胤的心,没想到这忧心竟然成真了。
赫遥觉胤没有回应,提及绫晏梅,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痛说明了一切。
“赫遥觉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若不和我成亲,我马上去上京面见皇上,要皇上下令砍了你。”
“在没举行仪式前,你若敢踏出这毡棚一步,我就马上率兵攻往京城。”
摩会瓦轲和摩会璎娃同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指责赫遥觉胤。摩会瓦轲丢不起这个脸,赫遥觉胤若敢不从皇旨,那他就举兵叛变,让耶律常焰来个措手不及。
“族长,就这么办,赫遥觉胤目中无人,我们毋须太忍让他,咱们不发威,他还真连正眼都瞧不起咱们。”摩会罗旗也在一旁煽动。
“哼!摩会瓦轲,当心你的一言词,你敢有丝毫叛变之心,别说皇上会动怒一举歼灭你摩会族,我赫遥觉胤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只要我现在马上回京城调来区区几万兵力,就能轻易地将这块领土踏成平地,让你摩会族从此在我辽国疆土上消失。”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叛变“?看来摩会瓦轲真是病糊涂了。
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怒目一扫,面前三人全被他的目光给吓得僵了——
那气势吓死人了。摩会瓦轲听了脸色发紫,顿住了话,不敢再说下去。而摩会璎娃跟摩会罗旗也都吓得两脚发软。
“哼!”赫遥觉胤转身扬臂挥开毡幔,气势万钧地跨出棚外。脸冷肃地跃上马背,他骑着烈马,穿越广场旁那群还在兴高采烈欢呼的族民,急速往族外荒野奔驰而去。
他这趟将前往上京,他要到京城面见皇上,亲自向皇上请罪。
马蹄扬起尘土,赫遥觉胤那潇洒昂然的身影,消失在荒野的尽头。
☆☆☆
越往南方走,天气越暖。
枯萎萧瑟的景象不再,大地开始苏醒,绿芽都长出来了。
绫晏梅肩上的刀伤几乎已经痊愈,今日咄质允扎营在这荒野上,他方才来跟她说了,明天一早,他会护送她到边境去,入了大宋的领土之后,她就落单了。不过咄质允已替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会载她到潮州的渡船口去乘船。
坐在毡棚里,她把肩上的白布条缓缓地解了下来。
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留下一道嫩色的痕迹,像拇指般大小——很丑。
这道伤是赫遥觉胤给她烙下的。她希望这个丑陋的伤痕永远别消失,因为往后当她看见这个伤痕时,她会记起他的无情冷酷。
走了十多天的路程,明天就要踏入中原了。
这一回去,面对的将是一团混乱吧!
此时,心情纷乱的她,无力也无意再去回想和赫遥觉胤在一起的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现在所关心的,是柳傲龙的生死,和即将面对的舆论。
她失踪了三个多月,这段日子她该如何向家人交代她的行踪?
坦言说她被辽匪掳去当暖床的女奴……这对她和家人来说,是种极大的侮辱呀!
天!她该如何面对家人和柳傲龙?
一颗心七上八下,极度惶恐不安呀!
“绫姑娘,我可以进去吗?”咄质允在毡外说话。
“有事吗?”
“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请稍等一下!”忙把衣衫整好,绫晏梅来到门边,掀开毡幔。“进来吧!”她让咄质允进到毡棚里。
“绫姑娘,明天你就要回中原去,我这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告诉你了。”咄质允径自坐在矮凳上。
“咄将军,你有话就直说吧!”绫晏梅站在门旁不动。
“是这样的……当初我从那土匪头子手中将你救出时,我一度以为你身上夹带秘密文件将前往西夏,所以才把你送到上京交给皇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