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许久,忽地伸手捧起她的脸,“你真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人。”厚软的唇攫住她,“简直十项全能。”
他在赞美她吗?可为什么她觉得那涩然的语气藏着一丝讥诮?
“怀天……”
“别说话,吻我。”他拿唇堵住她的。
他的吻,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悠闲挑逗的意味,而是热切的、急促的,甚至有些焦躁。
他迫切地啃咬着她细腻的颈,迫切地在她窈窕的胴体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她嘤咛一声,星眸迷蒙,在他的催促下替他解开钮扣,褪落衬衫……温柔的动作倏地一停。
她瞪大眼,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直到每一回眨眼,那抹艳丽的红都清晰地映入眼底,她才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一瓣唇印。
妩媚的、嫣红的唇印,像一把狠绝的刀刀,划过她柔软的心——
“怎么不脱了?”他的唇一路蜿蜒而下,“还是坚持我先洗澡?”
她不语。
“初云?”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扬起头。
“啊。”她收束心神,强迫自己微笑着继续卸下他的衬衫,抛落在地。然后,玉手缓慢地勾向他的腰。
他紧绷着欲望等待。
“怀天。”
“嗯?”俊眸氤氲情欲迷雾。
“你肯给我吗?”她灵巧地解开他的皮带。
“当然。”他邪气地逼向她,“我现在不就在给你吗?”
“孩子。”她低低吐出。
“什么?”他没听懂。
“我想要一个孩子。”她仰头望他,以一双美腿蹭下包裹住他的长裤。
他僵在原地。
“你肯给我吗?”她娇媚地笑睇他,嗓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他蓦地撑起身子,“该死!告诉我你没有停止吃避孕药!”
低沉的怒吼逼得她喉头一缩,“我不想吃了。我们结婚快两年,也该有个孩子了。”
“我不管什么该不该!”愤怒在他眼中燎烧,“你懂不懂有了孩子意味着什么?一个吵翻天的小家伙整天绕着你转,吵得你坐立不安,难以清静!”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她试着解释,“爸爸也说,有了孩子对我们两个比较好。”
“哪里好了?”剑眉拧紧,“老爸究竟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她深深望他,“怀天,你就这么不想要小孩吗?”
“是的!我不想要!”他咆哮,两束眸光似火,“而且别告诉我你想要,小孩会拖累你的人生,初云,你想清楚一点!”
“怎么会呢?对一个女人来说,能为人母,人生才会完整啊。”
“你别闹了!你是不是嫌待在家里太无聊了?上回欣雅她们不是说要办个什么儿童基金会吗?你可以一起参与啊。”
“我也这么打算,但这并不影响我怀孕——”
“相信我,会的。”他阴沉地打断她,“怀孕会让你的生活一团乱,生下孩子更代表无穷无尽的灾难!”
“可是我想要孩子。”她依然坚持。
他倒抽一口气,“你的脑袋是浆糊做的吗?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孩子会毁了你!”
“是毁了我还是毁了你?”她也生气了,提高声调,“你这么怕有孩子吗?”
“对,我怕。”他严酷地道,下颔肌肉抽动,“我不要小孩,不要他们来碍事!我警告你,除非我同意,绝对不要停止服避孕药,否则我再也不会跟你上床!”
她容色刷白,“你……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我是为你好——”
“你才不是为我好!,”没让他说完,她嗓音陡然高亢,“你只是自私地不想背负责任!你怕担起这个责任,对吧?有了孩子代表你被这桩婚姻绑得更死,代表你更难脱逃,所以你怕,对吧?”
“你是什么意思?”他翻身压制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使尽力气推开他,仓皇下床,拾起掉落在地的浴袍。
“骆初云,有话说清楚,不要拐弯抹角!”
“那就去捡起你的衬衫,看看上面有什么!”
衬衫?他一愕,可只一转念,立刻猜到妻子看到了什么。
他蹙眉,展臂拉她,“初云——”
“不要碰我!”她激动地甩开他,用力系紧浴袍衣带,“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碰我。”
他身子一绷,“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恼怒的嘶吼几乎掀了房内天花板,“你把我当成种马吗?不给你精子育种,就不许碰你高贵无瑕的身子?”
愈说愈难听了。这场争论再继续下去,只会伤害他们多年来的关系。她不想从此后两人形同陌路……
骆初云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停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吵了。”
“初云——”他还想说些什么。
“生日快乐。”她仓皇截断他,仓皇逃离房间。
生日快乐?!他瞪视那抹匆忙逃逸的白色背影,愤恨地以手捶床。
他妈的生日快乐!他一点也不快乐。这是他自出生以来最蹩脚的一次生日了!
楚怀天翻身下床,粗鲁地踢开绊脚的衣物,怒气冲冲地走向浴室。可在经过一方矮柜时,一袋系着精美玫瑰花结的物品蓦地吸引他注意。
他半犹豫地凝住步履,侧过身,拾起袋子察看。
在认清附在包装袋上的小卡确实指明要给他时,神色变得更加阴沉。
果然是她送他的礼物。
他打开卡片,端正秀丽的笔迹映入眼底——
生日快乐!
愿你健康平安,心想事成。
爱你的初云PS:要是不合身不准笑我哦!
拆开玫瑰花结,他取出羊毛织成的轻软毛衣——一针针,细细密密地彼此勾织。
他瞪着毛衣,仿佛能看到她在织这件毛衣时,脸上那带着七分柔柔笑意,却又难掩三分羞涩的表情。
爱你的初云——五个以蓝色原子笔刻画的字宛如火焰,灼烧着他不安的心。
为什么她要这么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这样一来,他欠她的情,要到何时才能还清?
他咬牙,颤着双手将黑色毛衣套上身,毛料刮刺着他赤裸的肌肤,当他发现毛衣该死地合身时,一股怒火倏地在胸问翻扬。
“Shit!”激烈的诅咒迸出唇。
他早该料到,他完美无瑕的妻子不可能做错任何一件事!
从不可能。
☆ ☆ ☆
仔细想想,两人的关系就是从两年前那一晚开始,逐渐降到常温以下的。虽不至于到达冰点,但相处的模式趋向相敬如宾是事实。
那枚印在衬衫衣领的口红印,是骆初云唯一发现的一次,于是她决定将之当成怀天偶然的出轨。
她强迫自己忘了它,告诉自己,男人难免风流,何况如他这般英俊有成,也许是那女人主动示好。
可到了后来她才知道,那晚留下唇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旧情人!朱依茗。
也就是依依。
在纽约学了几年珠宝设计,朱依茗已在业界闯下不小名气,那次她是代表公司回台湾洽谈合作的。
短暂的停留期间,两人趁机见了面。
或许就在那回会面,埋下了旧情复燃的契机。所以,才会发生今天这件事。
将杂志摊在桌上,骆初云有好一阵子只是呆呆看着那一幅跨页写真。
世家公子与美丽女强人的浪漫韵事——难怪这些八卦媒体会趋之若骛,绘声绘影了。
相片上,俊男美女隔着点着烛光的餐桌,他微笑地解开她不小心缠上袖扣的发丝。
她认得那枚袖扣,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逛了一下午精品店,好不容易决定的礼物。
而他,在她送他的袖扣上缠上了别的女人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