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无趣又乏味的一个男人,没有表情大概就是他唯一的表情,她偷偷地想。
“知道你在哪里吗?”他问。
她摇摇头,偷瞄了一下周围。
这里很显然不是她的房间,看起来宽敞舒适,很居家,不像是饭店或临时落脚之地,有点像度假的Villa别墅,整个设计走米白大地色系,感觉倒不会不舒服。
真正让人不舒服的,是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知道我是谁吗?”他又问。
她还是摇摇头,看着他的扑克脸,暗忖,她见鬼的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我叫齐观,这里是我家,你被我抓来了,傅止静。”他简短地道。
哦,原来他就是齐观啊!好像有点印象了……
“那你……抓我来干什么?”她天真地问。
“你不知道原因?”齐观的眉头轻微一挑,很轻微。
“不知道。”她还是摇头,眼中一片茫然,甚至,还有一丝不像造假的恐慌。
齐观注视着她好几秒,突然转头问着身后的七个人。
“健康检查结果如何?”
“结果很正常,没有任何异状……”七人中的一人连忙将一份资料递上前。
他接过资料翻阅,接着又问:“毒的剂量没问题吗?
“完全照少爷您的指示。”
“嗯……”他沉吟片刻,目光又移向傅止静,带点审视的意味。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与傅止静尚未正式交手过,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她既然身为英雄令这一代的新主人,就绝不可能是个普通女孩。
家世不凡,相貌甜美俏丽,从小就是个资优生,天资聪颖且活泼好动,功课名列前茅,人缘奇佳,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什么是安分。
但如果就因此以为她冲动好事,那又大错特错,这些年来,他父亲一直注意着英雄令的消息,屡次尝试对她狙击劫夺,但始终无功而返。
在外人眼中,总认定她能平安活到现在都是六韬馆的功劳,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除了六韬馆的刻意保护,她私底下也非常小心,如果他没猜错,她经常让自己行踪成谜,让六韬馆的人疲于奔命,并非调皮的恶作剧,而是她躲避追猎的高明手段……
这么一个精明厉害的女孩,怎么会不明白他抓她来的目的?
看看她此刻无辜混沌的模样,若非他为了刺激她醒来的毒剂下得太重,就是她在演戏。
而以他对她的研究,后者成分居多。
“那个……请问……你……对我下了毒吗?”傅止静眨了眨一双水汪汪大眼,黑瞳中闪过惊慌。
“是的。”
“那……那我不就中毒了?”糟了糟了,中了毒还得了……
“一点小毒,死不了的,反而能让一直沉睡的你清醒,冲着这点,你就该谢谢我。”他还是直盯着她,目光犀利得几乎将人穿透。
她怔了怔,愣愣地问:“真的吗?我睡了很久了吗?难怪我觉得全身又酸又硬……”
说罢,她竟然开始揉揉脖子,大伸懒腰,然后冲着他甜甜一笑,“谢谢,能醒来真的太好了,再睡下去,就变成睡美人了。”
这种率直的反应似乎出乎齐观的意料,他眉峰浅蹙,盯住她好几秒,突然冷冷地道:“你们全都出去。”
“是。”那七名医护人员立刻鱼贯地退出房间。
齐观靠在床边的矮几上,直截了当地道:“好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再演戏了。傅止静,说吧!英雄令在哪里?”
精密探测器在傅宅测不到任何玉石的存在,他搜过她的身,英雄令也不在她身上,这就表示,她在昏睡之前就把英雄令藏了起来。
“哦?英雄令!原来……你把我抓来是为了英雄令啊……”傅止静睁大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自顾自地笑道:“也对,大家好像都很想要英雄令……”
他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本人比他手中资料照片看起来更加甜美俏丽,齐眉齐尾的娃娃头发型,因发梢的乱翘而带点凌乱随兴,衬着漂亮可爱的脸蛋,毫无戒备的笑容,傅止静很容易诱发别人对她的疼爱和好感,甚至掏心掏肺。
但她这招对他没用。
她若以为用这种烂演技就能唬弄他,就未免太低估他了。
“把英雄令交出来,我就放你回去。”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得不像是威胁,倒像是在聊天。
“可是……怎么办?我好像不记得英雄令在哪里耶……”她偏着头,小脸全是困惑,好像真的忘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慢慢想。”他不在意,如果她想继续演下去的话,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反正她在他手中,有人会比他还着急。
“可是……可是……万一我都想不起来呢?”她愣愣地问。
“那我就杀了你。”那个杀字,口气很轻,却充满了血腥。
她骇然地瞪大双眼,身子缩向床头,试探地问:“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会动不动就说什么杀人的……
“我从来不开玩笑,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他双手环在胸前,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但出口的话却无情得足以让人打冷颤。
她吓坏了!吓得……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呜……随便把我抓来……又想杀我……呜……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抽抽噎噎地瞪着他。
还演?
齐观盯着她,有点厌烦了。
这就是她应战的方法?装傻装弱?她的胆识到哪里去了?
“你真让我失望,傅止静,你就这点能耐?连和我对决的勇气都没有吗?”他站起身,觉得无趣,也懒得再和她谈下去。
“我没事干嘛和你对决……有本事……你就自己找英雄令啊……”她红着眼眶道。
“我会找到的,你体内的毒剂就要发作了,如果不解的话,每隔八小时就会发作一次,那种痛苦,肯定会逼你主动说出英雄令的下落。”他淡淡地道。
她脸色发白,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恶毒。
“你……你好过分……卑鄙小人……竟然用毒……”泪,又在她眼中滚来滚去。
看着眼前这个软弱无助的女子,齐观开始怀疑,会不会是绑错了人?
她,真的是傅止静吗?
这时,门轻敲一声,接着闪进一个人影,肃立在门边。
“什么事?”
“少爷,开会时间到了。”那人恭敬地道。
“知道了。”他微蹙着眉,转身走过去。“看好她,庞德。别让她乱跑,也别让任何人进来,有关她在我手中的消息,暂时封锁。”
“是。”庞德应命,瞥了傅止静一眼。
叫庞德?又不是○○七……
傅止静有点发噱,但一看这男人满脸刀疤,又害怕得掩住嘴。
“看好她,除了我,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
齐观随后就离开,庞德也退出门外,把傅止静一个人留在室内。
“等一下,你们放我出去啊!喂……”她追到门前,用力捶着门板大喊。
但叫了半天,门外毫无动静,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心里又涌上一股酸楚。
好端端地睡着觉,怎么会被这个叫齐观的人给抓来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总觉得脑袋一片混沌,什么都搞不懂呢?
“呜……怎么会这样?小可……月惊鸿……你们在哪里啊……快来救我啊……”
细碎的低泣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她委屈地拭着泪,像只被关着的小白兔,可怜兮兮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