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她很心虚地垂下不敢看他。
陆余举步朝她跨出一步,计然缩了缩身子,又再往旁边躲远点。
他大大叹了口气,“小然。”
“胸骨……不疼了吗?”她小心地盯着方才她还紧抱住的胸膛,很怕要是再出乱子,她要怎么向蔺言交代她的不听话。
“已经好多了。”没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的他,大步走向她并一把紧搂住,再三看了她爱困的双眼后,便拉着她往寝房里去。
已经很他一同打地铺的计然,疛才一沾枕,便接连不断地打起呵欠,陆余明白这对习惯早睡早起的她已是最大极限,因此他只在地铺旁摆了盏油灯,并把睡得离他远远的她给拉至身旁来。
“你不问问我……究竟是做了何事,才让他们甘心拿出那笔嫁妆?”快睡着的她,翻了个身子,愈窝愈靠近他的怀里,直到他大方地搂住她时,她这才放心地吁了口气。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好几日都没能与她睡在一块,陆余在拨着她颊上的发丝时,这才发现他竟然很怀念与她一块躺地地板上。
“若是我桶了娄子呢?”他想了想,“我会很心甘情愿的去代你收。”
她不是认为他很不甘吗?那他就满心欢喜的去收一回。
“你知道吗?我不怕风雨,也不怕明日会饿肚或没屋可住,我真的很能随遇而安,但唯独有一点,是我不能忍的。”计然两手紧捉他的衣衫,像是这样就能安心捉住什么似的。
“是什么?”
“你的不开心。”
陆余听了,有片刻无法凝聚起意识,也不成言语,他难以移开目光地低首看着她紧闭着的眼。
“陆余,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就很满足了。”敌不过梦海的召唤,她愈说声音愈心,“真的,这样就很满足了……”
自开店以来,所有的客房中最是热闹的,一直都是兼差开义医馆的地字十号房一手所掌,只是登门求医者,大多是老弱贫病,真要看看光鲜亮丽或是风采无限的来者,还真难找上一两个,可就在这日,近三十多名比花更娇的美人一改本馆内的惯例,让客栈里的客人们看花了眼,且频频流口水之后,挤满了天字四号房的西楼。
领着计然昨日自妓院里抢来的美人们进额度四号房,且将她们安顿好,接着交棒给计然去张罗后,丹心与大黑两人排排站在四号房大门门口处,满面赞叹地瞧着里头一张张无双的花容。
她以肘撞撞大黑,“东翁要我来问你,小然究竟是如何逼娼为良的?”
大黑听了一手直掩着脸,“求你们别问……”哪壶不开提哪壶?除了今早他良心发现,冒着风险偷偷告诉了陆余外,他可没胆再告诉第二个人。
“真不说?”丹心边问边瞧着在花园里上处遛达的美女们,一个个皆毫不掩饰直朝大黑看过来的露骨目光。
“不说,因我还想长命百岁。”大黑频频闪躲着无处不在的视线,不自在地向她求救,“那个,丹心……”
她自顾自地转身就走,“我救不了你,你好好享受艳一福吧。”哼,不说就算了,她去找东翁他们开赌盘。
“少爷若是知道这事,他会不开心的。”大黑苦苦地拉着她的衣袖,希望她别那么不讲义气地扔下他。
“那就是他夫妻俩的家务事了。”丹心毫不同情地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外,“你这过河小卒到时记得闪远些。”说得简单,怎么闪远点呀?
大黑幽怨地瞧着那一票远在西楼楼外,正团团围住计然的美女,他记得,在那票女人踏进四号房前,计然是这么对他说的,她伤不起这些看起来娇滴滴的女人。
也因此,现下的她,简直就跟只落入虎群的小绵羊没两样,呆呆憨憨地站在那儿傻笑,乖乖任人摸、任人对她亲亲搂搂,直呼这孩子怎会这么可爱?
她们笑得出来,但头痛万分的大黑,以及收工回家就见到这等景况的陆余,可一点也笑不出来。
陆余以指点了点前头的大黑,在听完大黑说她做了何事后,他二话不说地带着大黑直直闯进美人窟,出手解救那个他还不曾吃下腹过,眼下却已快被她们给吃了的自家妻子。
在另一记香吻又要吻上计然红通通的面颊时,陆余适时地伸出一掌覆在她的面上,及时止住了这一阵的狼吻。
“诸位美人,这可不成.”他在众女瞪看向他时,不慌不忙地朝她们解释,“因为是我独享的。”
“你是……”被坏了兴致的众女,颇为不满地一一将冷目扫向他。
“她的丈夫。”跟他抢?
她们不知他陆余在外头就算是抢了钱,也从不认帐的吗?“那你……”其中几个女人在打量完他的俊美相貌后,干脆就把计然给晾在一旁,改而打起他的主意来。
陆余皮笑肉不笑地婉拒,“我当然也不成,不过我早替你们备妥了贡品。”
“在哪?”众妇忙不迭地四下寻找着还有没更高档的货色。
“就这尊。”陆余毫不犹豫地扯过大黑的衣领,速速将他推至她们的面前,“今晚他就赠给诸位好好享用。”
大黑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怎么说着说着,他就从旁观者沦为被害者了?
身材壮硕高大,虎背熊腰、肌肉结实分明,虽然脸蛋黑得看不出来到底是丑是俊,不过这种一等一的货色,就算是她们在青楼里打滚了那么多年,也还见不上几个。
“我们真的可以收下吗?”见猎心喜的众女,当下个个双目都绽出刺眼的精光,吓得大黑直想拔腿就逃。可陆余不但不把扯住他,还热情地向她们鼓励,“诸位大美人就快别同我客气了,将他拆了吃下腹吧。”
“少爷!”他就这样被卖了?难得见陆余使出在外头时的丝丝恶人本性,看呆了的计然,在大黑转身朝她呼救时,并未多加伸以缓手,只是愣愣地任陆余拉过她,再三步作两步地一块逃回东楼以避她一手招来的女祸。
逃回房里的陆余,在确定把房门拴妥后,满心不悦地将计然带至烛火下,直盯着她那张被亲了满脸胭脂的小脸,而后他反感地皱着眉,走至窗边拧了条湿帕巾,端了盆清水,再走回她面前。
“你呀你……”他拿着湿帕边替她擦脸,边数落着她,“你就不能稍微拒绝她们一下吗?”方才他要是没去救她,只怕她就算是被吃了也不会说声不。
她据理解释,“我怕不小心会弄伤她们。”经验与教训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再造成什么人为意外。
“那也别光站在那儿不躲也不逃呀。”
“她们开心嘛,所以就由着她们去了。”她一脸无所谓,也不觉得那有何妨。
她们开心,他可一点也不。
陆余在擦完她的脸蛋后,不意一瞥,赫见她连两耳也被染成奇奇怪怪的颜色,他更是没好气地将她耳朵上的都擦掉……她们居然连这都亲?
“大黑真会被她们给啃光了?”计然在外头传来一阵阵娇笑声,以及大黑所喊救命声时,忍不住将两眼探向窗外。陆余把她的脸转回来,“应该会。”可能明儿个没力气下床吧。
“娄子是我捅出来的,我不需去救大黑吗?”就这样弃之不顾,好像说不太过去。
“你就别去坏那些女人的好心情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在发现她的颈肩处也有一两个唇印时,面无表情的陆余,忿忿地再拧来另一条湿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