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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然连忙在原地站好,“是!”糟糕,她本是想照着陆余的吩咐,趁着丹心未来到四号房前,就去处理掉昨晚那场小灾难证据的,可她没想到,起得跟他们一样早的丹心,不给她去湮灭证据的机会,大清早的就跑来报到。

  在她频频挪动着身子,试图遮住身后的庞然大物时,丹心边看边摇头地问。

  “昨儿个晚上,你与陆少不是再补一回洞房花烛夜吗?”她记得昨儿个在她离开喜房前,那对小两口不是和和乐乐的?那时这间四号房一檐一瓦、一草一物,也都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呀,怎么才一晚没见……

  “对……对呀。”总觉得好像已经露馅的计然,面上的笑容看业似乎愈笑愈僵。

  丹心伸手朝旁一指,直指向已由他俩分工合作搬下楼,目前杵堆在园里,还没来得及运去柴房的残床碎屑。

  “对,房里的那张喜床,它怎会成了这副德行?”她以为她那清瘦的身子,真能遮得住身后那堆大上她数倍的证据吗?当了管家数年的丹心还是头一回见到,过个洞房花烛夜,却连床也拆了的新人,就连性喜拆房的三号房两名屋主,也不会燃起在那等大好日子里这么搞破坏。

  “那是我不小心弄坏,不是陆余的关系……”计然连忙俯首认罪,就怕她会将错怪到陆余的头上。

  “我盯信你。”丹心拍拍那张老实的小脸蛋,“只是这是怎么造成的?”那个弱不禁风的陆家三少,才没有这等简直像是跟三号房偷师过的能耐。

  “大概是因为……”苦苦思索了一夜之后,目前计然只能推论出这个结论,“因为陆余他……太赏心悦目了。”

  昨儿个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既然问题有一半是出在她的身上,那另一半的不责任,恐怕陆余也得替她担一些才是。丹心一头雾水,“陆少他本就这副长相啊。”

  真要说起赏心悦目,这家客栈里还有更多卧虎藏龙的高手呢,陆家三少勉强只能算得上是这家客栈里的正常水平而已。

  “我不适应嘛。”觉得很烦恼的计然揉揉眉心,“谁教他生得一张老少通吃,又让人觉得虚荣无比的脸蛋?在他的面前,是凡人的,都得要有类似圣人般十足的克制力才成。”偏偏昨儿个夜里她就因克制力不足还破了功。

  “是是是……”说来也是,都怪这间客栈里怪人一箩筐,害得她看太多也看太多年,早已见怪不怪以及麻木不仁。

  “对了,陆余一早上哪去工作?”还不太清楚陆余本身之事的计然,好奇地探问,“方才我有问他,可他却怎么也不肯说明白。”

  “你不知道他是做啥的?”丹心被她的这句问吓得不轻,“陆少连这也没告诉你?大少、二少也没有?”

  “都没有。”计然一脸无辜地晃着头,边在心底纳闷起丹心面上那副震惊过度的神态。

  “那你还敢嫁?”天啊!难不成姓陆的一家子,这一回居然来了个……骗婚?

  她歪着头,“他是做啥的,与我敢不敢嫁他有关?!”怎么好端端的,一提到陆余是做啥的,丹心就变了个样?“当然有关……”

  感慨万分的丹心直抚着额,压根就不知内幕竟会是这样。

  “为何?”

  “因为……”丹心顿了顿,有些放弃地叹了口气,“算了,关于陆少之事,我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知道些什么?”昨晚陆余在与她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后,不都大抵说过他家重女轻男之事了?还有什么是她不知的?

  “许多外地人也同样一样,都认为陆少家世好、人品好、长相又讨人喜欢,按理,应当日日有人前来为他的亲事说媒,但住在这城里的人,可清楚他背后有哪些大哥哥了。”先且不管那票人中有相命的、有当差的、有当盟主的,啧,光是一个吓死人也不肯赔半条命的千里侯,就已经有够糟了。

  她皱着眉,“大哥哥?”可陆余不是一点都反对上头有着那些疼爱他的人吗?

  怎么陆余说的跟她讲的有些不一样?

  “对,就因为身后有着这一大票硬到骨子里的靠山,所以全城没有惹他得起,当然,也无人敢保证,嫁给他后就一定能替他们陆家生个女儿。”在这等群体压迫下,谁敢嫁他嫁他陆家三少啊?万一生不出半个女儿的话,那个下场,不是家毁人亡,大概也会举家贫上一辈子吧。

  她怎么也想不通,“生不生女儿真有那么重要?”她是知道他们盼女心切,但没必要严重到吓唬光了所有人,又害得陆余迟迟不能成亲吧。

  “当然重要。”丹心朝不住这城里,不懂整个陆家怨念的计然慎重地摇摇指,“陆家可是出了名的要女不要男,偏偏这些年下来,男丁一个接一个的生,因此他们早就对外放过话,谁要敢替陆家再添个男丁,他们九成九绝对会翻脸。”

  “这样啊……现下她总算是有些理解,为何陆余非但没被她给吓跑,也不嫌弃她的出身或是她的容貌,反而那般小心翼翼待她,和怕她反悔不嫁的原因了。

  “撇开这些不看,光是他继承了陆家的祖传行业,就够教人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了。”一想到另一个真正害得陆余无妻可娶的主因,丹心不免要觉得他们陆家可真是害惨陆余了。

  计然已经被搞胡涂了,“为何?继承家来有何不好?”

  “除了我同你说的那两个原因外,这些年来都无人敢嫁陆少,还有一个主因。”

  丹心摸摸鼻尖,也不知这般全盘抖出陆余的底,究竟是妥不妥。

  “是什么?”

  “他的性子。”说到这个,丹心的叹息就绵长得似是见不着心头般,“陆少他……太极端了。”她想,这一点,应当会是吞月城城民心中永远的痛吧。

  “怎会?”是她听错了,还是她们所谈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不知该怎么解释起的丹心,想了想,微笑地牵起她的手。

  “依我看,今儿个天气不错,不如我带你去亲眼瞧瞧如何?”与其含含糊糊的说不清静,不如让她亲眼见上一回,这样刀子就应当会明白她在他人眼中有多勇敢了。

  连反对都来不及说出口的计然,在办事讲求效率的丹心带着她出了客栈大门,乘着向东翁借来的马车,一路自城的这一头来到了另一头。就在下了车来到陆余日日办公之处后,丹心一手指向前方向她介绍。

  “这就是陆少所经营的铺子,也是他陆家祖传的家业。”

  “钱庄?”看着钱庄外头所挂着迎风招摇的布招,计然不怎么意外陆家祖传的行业,与陆大少、二少所做的是同一行。

  “再看清楚点。”不想一下子就说得太明白,丹心颇为含蓄地向她暗示。

  她摇摇头,“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丹心一手指向挂在钱庄外头的墙上,那一块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息表。

  “你确定你真看仔细了?”拐个弯不成,她也只有来点直接的了。

  计然走近前头,定眼一瞧那块乌木所制,以金漆书写的借金与息表,而后怔愕地张大了眼。

  抢……抢劫呀?怎会有这么高的利?

  被上头所戴之利给结实吓着的计然,连忙朝后退了三步,再次抬首看清楚方才所见的那一块布招,这才赫见在布招的最左下角,竟写了一行小字---有借无类她讷讷地一手指着店门,“丹心,这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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