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甚力气,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
罗非却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不放!若是派去之人不是姜轼,不识得她,甚至姜轼若是收手不及,今日她已成孤魂——想到自己险些错杀了她.他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少凡……”他在床沿落坐,伸手抚摸她白哲的脸容,即使她别开了脸,他仍把她搂入怀里,紧紧拥抱——
怀抱却空了!
他猛转身,看见她安坐在椅子上,才松了口气,双眉紧蹙起,“这就是你的能力?”
这是她的能力……过去可以来去自如,现在,连出这个门都感吃力。
“你派姜护卫取我性命。两年来原来你始终难以安心,怀疑我妹妹还活着,虎视耽耽紧盯凤谷不放……我心中无仇无恨,无意与你为敌,只盼避开你,求一丝生机,如此……还是不行。”
她栈笑,苦叹,始终不曾望他一眼。
罗非坐在床沿,瞅着她一身的距离,心中异常复杂。她以为刻意淡化和遗忘,就能把两人之间牵扯不清的感情和过去一笔勾消吗?
他却要弄个清楚明白?
“你是凤紫鸳,当日和我成亲之人是谁?你是凤紫鸳,你是女子,为什么要瞒我?那名化作你骗过我的男子又是谁?”
“过往云烟,再提何用?”高大身影走动,朝她靠近,她缓缓垂下双目。
“你是孙少凡之时,我可曾对不起你?我要求一个解释,难道过分了?”他负手直立在她面前,对她形成莫大压力。
她眉心微扯,淡淡说道: “我有婚约,和你不可能,那时我发现你的心意,为了让你彻底死心,我才拜托精于易容之术的少宇假扮我。”
“孙少宇?原来-宁为你入赘,牺牲如此之大……他待你可真痴、心。”和她返回凤谷。如此说来,这两年她一直和那少年在一起?他背后双手紧握成拳。
无视他冷齿之语,她继续说道:“我曾为你穿戴凤冠霞被,厅前和你拜堂成亲,但是洞房花烛夜,你放红烛垂泪,新娘空守。我脱去喜服,前去寻你,你已半醉,隔日我醒来你又离开了,无从解释……阴错阳差,你在新房把‘喜儿’当作我,她个性爱闹,央我给她三月时日过足王妃瘾,我瞧你独钟情孙少凡……心想无碍,便答应了她。
江南之行,我本有意对你说明……这就是一切了。”
“你知道我爱少凡有多深吗?”他一声冷嗤,满眼里全是她冷淡模样。
听他语气里有怨言,对她嘲讽,她只是无语,仍然一脸淡漠。
他见她伸手捂住了口,似有不适。
那只举起的手,宽袖滑落,露出凹凸不平的疤痕他已看习惯,不以为意只是想起她的能力,忽然一个清稚声音触动过去的岁月,打开了几乎被他遗忘的回忆——
***
罗非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立刻开门喊人火速去宫里找太医来!
一下子房里好像多了许多人影来去,但一抹紫黑衣袍的身影始终停在房里,留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曾放过……
他忘了,她是他誓杀的凤女能者了吗?
我以为你连我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少凡即便忘了世间人物,也不会忘了大哥。
本王重诺,曾许一人,京城相见,荣合田与共;这半年来,安亲王府开着大门,就只为等持一人……
少凡,王府大门随时为你而开,此后你若经过,想起为兄,就进来陪我暍一杯吧。
止不住的眼泪,自她眼角滑落,都被一双温热的手抹去。
她冰冷的唇,仿佛尝到柔软的温热,不久,总会有个湿滑的东西把她嘴内的苦味全舔去一股苦涩的热液滑进她喉咙,直到她松下眉间的深纹为止……
昏昏沉沉,她感觉有一副宽厚的胸膛让她依靠,一双手不停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身子……经常尝到一股湿热……耳畔始终有她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唤她……
“少凡……少凡……”
是大哥……吗……
***
凤氏一族里,凤女能者是凤氏一族的精神指标,族民心神安定依归的对象,凤梅破意外丧生。
当时,给凤氏打击非常大,凤谷族民以为末日将至,有人因此消沉,有人因此自杀,直到凤紫鸳回到凤谷,公开自己能力,接任凤女能者,凤谷族民才欢天喜地,生活恢复正常。
如今,大喜之日凤女能者竟失踪!
平静多时的凤谷又起骚动,这回惊动朝廷,惊扰圣驾--
孙少宇以凤女能者未婚夫身分与凤谷三大长老,带着开国皇祖亲笔颁下的恩诏顺利无阻的进宫,当着天子面前指控安亲王罗非绑走他的未婚妻子,大东天子该如何给凤谷族民一个交代!
凤氏为开国功臣,皇祖颁诏礼遇,天下皆知,身为皇家一员的安亲王竟胆大妄为,掳走凤女能者,此事严重非同小可!天下百姓全等着看皇家如何处理这件事。
于是,皇帝紧急宣安亲王进宫,当着朝臣与凤氏代表面前,要安亲王说明,他当真把凤紫鸳抓走了?
罗非目光无视一殿朝臣,只瞥一眼凤氏长老身边一位俊美青年,这青年一双美目生火,一把妒火……
“安亲王,关子凤氏指控,你掳走凤紫鸳一事,是否属实?”皇帝高坐堂上,亲自问话。
罗非回头,目光与罗宋对上,他淡淡说道:“回皇上,没这回事。”
罗宋嘴角撇了下,掩去上扬的痕迹。他看见孙少宇怒意就要发作,为免去偏袒嫌疑,赶紧接着说道:“可是凤氏说,凤紫鸳此刻就在你府里,前日他们上门找你要人未果,今日才进宫来。太医院也证实,前几日你确实找了韩太医进府医治一位姑娘,这人难道不是凤紫鸳?”
“这人……自然不是凤紫鸳。”
“罗非,你少睁眼说瞎话!”孙少宇咬牙怒斥。
“少宇!不得无礼。”凤氏长老见安亲王颇有气度,面色未变,未把孙少宇的冒犯放在心上。
“皇上,前日韩太医看诊之人,她叫孙少凡,多年前韩太医也见过她。皇上若有疑可问太医。”
罗非不愠不火地朝文武百官之中扫了一眼。
被点名的韩太医立刻出列回话, “禀皇上,安亲王所言属实。多年前臣确实见过她一面,当时她自称孙少凡,臣还见过她亲自开药单,因此印象深刻。确与前日微臣诊病之人是同一人!”
“确是孙少凡,非凤紫鸳?”皇帝仿佛故意问给凤氏听。
三位长老一阵惊讶。
孙少宇怒火难耐,“孙少凡就是凤紫鸳!罗非,你明知她们是同一人还想狡辩!快把紫鸳还给我!”
“孙少凡是凤紫鸳?这是怎么回事?安亲王,可真有此事?”皇帝挑眉,向他质问。
“臣也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罗非冷下脸孔,不看孙少宇,却转向凤氏长老,当下严词厉声质问:“孙少凡是凤紫鸳?那么,当日与本王成亲之人又是谁?至少本王娶的凤紫鸳——安亲王府里的前王妃,确实与眼前孙少凡非同一人,此事府里上下人等与多位亲王皆可作证。三位长老,此刻本王府里的孙少凡若真真实实是凤紫鸳,难道你凤氏故意移花接木欺瞒本王?果直如此,凤氏是瞧不起本王吗?本王诚心亲往凤谷迎亲,你凤氏亲口允婚,却随便找个人与本王成亲?这事,凤氏该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