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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我很冷静。”他唇角泛着自嘲的笑。

  “你不冷静,你要是够冷静,你不会失去理智破坏画作。”这壁画很有意境,他个人还挺喜欢的,若是他不要,就赏给他吧!

  “这幅画,是和她共享的,爱画的人不在了,还留这做什么?”他掹地发狂似地挣脱拉米亚的钳制,疯狂地喷黑四面墙,最后,还不放过书架上即将完成的油画,属于她的画作。

  拉米亚见状,把画护在身后。“你先冷静下来,我可以以我的名字起誓,绝对把她找回来!”他现在知道自己搞错状况,也知道这幅画可能是在威为爱而画,当然不能让这幅画也灭顶。

  “不需要。”

  “你决定分手?”

  “你不是很乐见?”又是冷冷的笑。

  “我……我错了,我知道道歉也没用,所以你给我机会弥补,好吗?”既然是他害人家分手的,他当然有义务让他们重修旧好。

  “没必要。”

  “有有有,绝对有其必要性,请务必给我机会。”见他垂眸像在考虑,拉米亚才微松一口气,然而事情就发生在他放松的一瞬间——画,被抢走,下一刻,被折成两半……

  他见识到奉在威的怒火了,第一次发火,媲美核弹。

  “随你高兴。”丢下这句话,奉在威走了。

  拉米亚在一大片的空白之后,视线落在被折成两半的画,头痛地无声哀嚎。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

  宣妍倚窗,瞪着早已复元到看不出伤口的指尖。

  她不懂,怎么会那么痛。

  她对痛向来迟钝慢半拍,但是这刀伤,浅浅的,却是痛入心扉。

  奉在威曾对她说:“这样不是很糟吗?哪里痛了都不知道,等到哪天你有感觉了,已经不是痛,是完蛋了。”

  对啊,她也觉得完蛋了。

  干姊则告诉她,“你没听人说过吗?痛是一种自我保护。你以前不觉得痛,是因为没人保护你,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以为不痛,但现在的你被人深深地爱过,被护在手心疼着,痛觉自然就回笼了。”

  是这样子吗?宣妍没有反驳,只是觉得指上的痛早已消失,但心里的痛还是寸寸缠结不放。

  干姊又对她说:“那叫做思念啦!你知道吗?奉先生的经纪人兼合伙人跑到馆里找你,就连馆长也下达指令,一获得你的消息立即通报。你说,我该不该出卖你?”

  当然不该。她在躲人,在等他回美国,让这一段情随着时间消逝。

  “奉先生回美国了。”昨天,干姊这么说,她的心像是被剐开再撒上盐巴,痛得她泪流不止。她以为泪已经流光了,但事实上不然。

  “宣妍,发生大事了!”

  门开,干佳瑾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宣妍被打断沉思,胡乱抹泪,看着一脸惊慌的她。

  “天啊,你知道吗,馆长在奉先生回美国后去整理房子,才发现房间里头有一大片被喷黑的涂鸭壁画,就连原本要参展的油画也被折成两半……唉唉,你别哭,别哭~”

  他一定很恨她,一定的。这是她原本预定的结果,但她没想到他竟会破坏所有画作,像是故意要破坏曾与她分享过的一切,让彼此断个干净,仿佛彼此根本不曾相遇相恋过。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干佳瑾软声哄着。

  “我要是去的话,馆长会知道我暂住在你这里。”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不会啦,馆长已经回家了。”干佳瑾抽来面纸替她拭泪。“你不是有钥匙吗?要不要过去看看?而且,你也应该顺便去拿你的换洗衣物吧。”

  宣妍想了下,没考虑太多,拿出尚未归还的钥匙和门卡,和干佳瑾来到曾与奉在威相处个把月的住所。

  摆设未变,气息未变,却是人事已非。

  她缓缓地走向他的房间,推开门,那面她向往的壁画竟被黑色喷漆给严重覆盖,长长斜撇,一鼓作气地破坏了他精心的杰作,像是在他心里划开界线。她轻触着黑漆,宛若那是他挥落的血,从不说出口的悲。

  “奉先生不告而别好几天,馆长想说明天就是展览日,到这里来看看他是否有留下画作,结果……”干佳瑾忍不住叹气,拿起被折成两半的画框。

  “他一定很恨我。”宣妍贴向早已干涸的墙面,泪水滑落。

  “不会啦,没那么严重。”说什么恨?哪来那么大的仇恨?

  “干姊,你不知道,你不懂……”他们曾经坐在那旁的沙发,看着壁画,说着未来,聊着艺术,生活顺遂得太梦幻,梦醒才会如此椎心泣血。

  透过画作,她可以解析他的心。每一笔、每个点,都是他用最温柔的心刻划出的爱,而这片墙,只有死气,只有放弃。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他放手毁得一点都不心疼,毁得不留一丝原貌。

  那是他最低调的舍弃宣言,因为他认为自己被遗弃了。

  被毁的画代表着他愤怒的爱……他是爱着她的,并非把她当替代品!她怎么会笨到现在才发现?

  只有你可以。

  她仿佛还听见他低柔的嗓音,厩觉得到他温厚的大手牵着她的,带领她踏进这不与人分享的圣域。

  你看见那里没有?那里有一个我,但我决定在旁边再加上你,然后在海滩上再加两把休闲椅,不管哪个角落里都有我们两个。

  不见了、不见了……她手抚上原该有片海滩,有两抹身影的漆黑角落。

  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他不要了……

  哪天,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带你出国去走走,我们可以先去南法的农庄,然后游莱茵河,再到澳洲大草原看夕阳,还有很多很多很美丽的地方,我都想带着你去。

  他佣邪噙笑的俊脸还近在伸手可及的距离,但她手一探,抓在手心的,却是满满的失落和惆怅。

  第10章(2)

  “干姊,他真的不要我了。”好痛、好痛……没有人疼惜她,她那已愈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她心头底下乌黑墙面像也发出哀鸣,在昏暗的房间里头低泣,那是他无声的眼泪。

  这是她自己决定的结局,但他划清界线的举动这么肃杀而不容回头,涂黑了他们的未来,否决了他们的爱情。

  她又痛又怕,喉头酸楚,思绪快要崩塌,像要无法呼吸,灵魂像是要被撕裂。

  她从喉头挤出教人鼻酸的无声呜咽,那是想嚎啕大哭却又哭不出口的挤压,被悲伤狠狠梗住,吐不出也咽不下。她快要喘不过气,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我没要他难过的,我是为了让他快乐才离开他的,但是他却没有因此变快乐,怎么办?是我错了吗?我以为他是不爱我的……”为什么她的爱情竟要让两个人一样的痛苦?

  她痛苦的喃着,一字一句都是费尽力气地吐出,宛若裹着血泪。

  “宣妍,别哭,我不是带你来哭的。”干佳瑾内疚得要死,紧抱着她。

  “干姊,他能不能找到一个爱他懂他的女人?如果找不到,他是不是会比以前更寂寞?”她的寂寞是自找的,但他的寂寞却是她无心给予的。

  她没有想到当她痛苦时,他会比她还伤心。

  在今晚,她才知道,他们胁持了彼此的灵魂,分开让彼此变得不完整。

  宣妍无言的哭了一场,收拾衣物离开时,早已过了凌晨。

  等到门关上的瞬间,有两道人影才从洗衣间里闪出。

  “你还不原谅她吗?”拉米亚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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