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送佛送上天,她只好费力地搀扶连脚都站不稳的他进屋,而且酒精发挥作用,老实说,她自己都走不稳了,等会还得叫计程车来接送。
虽然知道不太妥当,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把褚名远送进房间,就在抵达床榻前,一个不稳,两人一起跌到软绵绵的床铺上。
她想起身,他却压在身上迟迟不动,她开始害怕,更加使力地想要把他推开,但仍没移动他分毫,她第一次发现,男人原来这么孔武有力,即使醉了,也能让她动弹不得。
“你醒醒啊。”她拍拍他脸颊,想让他清醒些。
“别走……”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嘴贴靠到她的耳鬓喃喃低语。
耳朵被他的气息吹呼得有些痒痒的,但是更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的体内泛滥着。
摇摇头,她飞快地把奇怪的想法推出脑袋瓜子,再用力想把他踹开。
就在挣扎之际,她的脸和他对上了。
他的眼神是深情的,两人明明刚认识,哪有感情可言。
但那样深邃的眼神,顿时让她抗拒的手停顿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也有些醉了吧,竟然想相信她在他眼神里看到的温柔。
当他用那会放电的眼神直视着她说:“你好美!”
她失神了,仿佛被千万伏特高压电给电晕了一般。
现在的她,理智很飘忽,身体的感觉却很清晰,当他轻舔着她的敏感地带,她体内的热情如波涛一般,排山倒海而来。
似乎能感觉到她不再推拒,他放肆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长驱直入占领了只属于她的私密处。
很痛,但又有一波波快感凌驾痛楚之上,让身体很热,心里很暖,美好得胜过她的想像……
但是,望着激情过后,熟睡得像天使一般的男人侧脸,她开始咒骂自己。
“夏鄀曼,你是大猪头!”
“夏鄀曼,你是个蠢蛋!”
她很笨,真的很笨,竟傻得相信一个喝醉男人眼中的深情!
更多更多嘲讽自己的词都从她的齿缝蹦出来,因为褚名远带她上天堂的那一瞬间,也同时把她推下地狱。
“雨涵。”他在她体内洒下种子的瞬间,竟叫了这个让她傻眼的名字。
谁啊?那是谁?
她根本不在乎那是谁,她该死的嫉妒那个女人。
对,除了难堪,她更多的情绪是嫉妒。
很想掐死眼前睡得像天使,却又是陷她于地狱的恶魔!
为什么要那么体贴的替她挡酒?为什么要那么深情的看她?为什么要那么温柔的对她?让她差点以为一见钟情的可能。
她痛恨他,但更痛恨的是自己。
“夏鄀曼,你太可笑了吧?说了不想酒后乱性糟蹋了最珍贵的第一次,却还是让一个醉到抱着你却叫着别人名字的男人糟蹋了。”
两只手的虎口环住褚名远的脖子,她期望自己够狠,力道可以再重一点,好教他知道惹到了一个他惹不起的女人。
但那张脸……他睡得很熟好无害,害她竟然无法痛下杀手,更可恼的是,她的手还缠绵不舍地勾勒起他五官的曲线。
好惨!
不想继续活在这样的懊恼情绪当中,夏鄀曼起身穿戴好衣物,离去前仍心有不甘,打开包包想找枝笔留点只字片语,却遍寻不着。
包包里只有一支口红。
* * *
血红的颜色落在镜面上,一个“猪”字写得歪七扭八,字体的外围呈现出锯齿状,令人联想到写字的人当时有多么气恼,多么咬牙切齿。
“这是怎么回事?”酒醉后的脑袋呈现出一片空白,但是除了镜子上的“猪”字,似乎又无其他蛛丝马迹。
褚名远用手指沾下些许镜面上的色彩闻嗅味道,才知道血红的色彩是来自于口红,这让他略略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底依然纳闷,他蹙起眉,开始从记忆中寻找一丁点线索。
他还记得昨天刚抵达台北时,好友打了一通电话来,说要替他办一个神秘的接风洗尘宴,要他到酒吧会合,抵达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场联谊派对。
起初,他感到非常无趣,小孩玩的游戏一点也吸引不了他,中途就想离席,却听到几个女孩起哄要灌另一个女生酒。
“她们叫她夏鄀曼,是那样叫她的。”
女孩们不断向她逼酒,他不忍。
对,不忍,他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即使自己的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仍跳出来替她挡下了三杯烈酒。
还记得不谙酒性的他开始头晕脑胀,他醉了,却忘不了一张为他酒醉而生气的俏脸,女孩生气的告诫他以后做事要量力而为。
对了,还记得她的驾驶技术不太好,昨天他们离安全岛跟人行道都很近,想来就好笑。
看向镜面上偌大的字体,他忍不住失落,她……没留下来。
褚名远自嘲,“这字是骂我醉得不省人事,不记得跟你要电话吗?”
门铃声拉回他的思绪,他出了房门,越过客厅,开门让助理刘庆昌进入,又自顾自地反身回房间,走向浴室。
他边走还边询问:“今天有什么行程?”
进到房间,刘庆昌马上看到镜面上的猪字,愣了一下,不敢发表意见,马上把目光转开,努力憋着笑,一脸正经的报告,“早上要开干部会报,十一点要和东涌集团的董事长吃饭并且谈合作案,另外……”
忽然停顿下来,让褚名远有不祥的预感,“庆昌,一次把话说完。”
“昨天阮小姐没接到您,跑到董事长面前告状,所以您一早进公司可能会先遭到董事长盘问。”
阮翠樱,是公司最大客户的女儿,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在他父亲的安排下,三年前和他在美国相过亲,之后就自以为是的昭告众人,她是他女朋友。
当然,她之所以敢大胆的把自己当成他褚名远夫人第一顺位候选人,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
虽说他也不愿意当企业联姻的牺牲品,偏偏老客户又牺牲不得,只好尽量敷衍闪避。
反正她爱说去说,他不痛不痒,当笑话就好。
“我知道了,阮小姐那边能想办法帮我应付掉就应付掉,董事长那边我自己会处理。”
“是。”
照往例,褚名远家的女佣辞职后,有洁癖的刘庆昌只要来他房子报告完要事,都会手痒的帮上司整理家务。
他顺手要把棉被拉整齐,却愕然看见床上那一点一点的红色血迹,顿时成了雕像,一动也不动。
褚名远从浴室出来,见他动作僵化,忍不住问:“你在干么?对了,忘了跟你说,阿嫂辞职了也不是办法,帮我找一个钟点女佣好了,只要负责帮我整理屋子就可以。”
“总裁。”刘庆昌嘴巴张得大大的,表情有点尴尬。
“有什么问题?”
“那个……”眼朝床上瞄了又瞄,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哪个?你到底要说什么?”
“床上有……血迹……”或许该说是落红,但是刘庆昌不敢太直截了当地说,只好拐着弯询问上司,“总裁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血迹?受伤?”没有痛感,但是毕竟昨天是喝醉回来的,褚名远还是下意识找寻身上有没有哪个地方破洞。
可是手脚都完好无缺啊。纳闷时,眼神对上刘庆昌,跟着看向床榻。
他眉头再度紧蹙,“是口红……你先出去吧,我换套衣服就下楼。”
打发掉刘庆昌,褚名远俯身拉起被褥瞧了瞧。
“落红?”是她吗?心揪紧,看来他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