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她会开始耍赖,假装身体不舒服或什么原因,躺在他家沙发上等饭吃。
而他,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得为了那个小魔女亲自下厨,在餐桌上还得对她的挑三捡四忍气吞声!
这算什么?
最过分的是,吃完晚饭后就是她练习小提琴的时间,而这几天她都不停地在“练习”那首“爱的礼赞”。
她简直一分一秒也不放过他,仿佛不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誓不罢休!
他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她非得这样整他才高兴?而他又该死的为什么就这么乖乖任由她整?
简直莫名其妙!
就连她,也忍不住嘲弄他的逆来顺受。“你真的很听话,钱家声,我父亲的命令对你真有那么大的魔力吗?你就非得这么小心翼翼地捧着你的饭碗,深怕砸了?”
“少罗唆。”他粗鲁地说。
她不理会他,迳自挑起一颗樱桃送入嘴里,“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缺钱?”
“谁不缺?”他冷冷一哂。
“有多缺?”她问,明眸好整以暇地娣着他,“该不会因为每个月要给前妻赡养费,所以经济压力才这么沉重?”
“哼。”
“我很好奇你每个月究竟给老婆儿子多少钱。”
“不干你的事。”
“是不干我的事。”她甜甜地笑,笑意却不及眼眸,“我只想问,难道你以为这么做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吗?”
他瞪着她,“什么意思?”
“你以为只要给钱,让你儿子衣食无忧他就会开心了吗?”
他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眸光幽邃深沉。
“说话啊。”
“……我从来没这么想。”他终于说道,嗓音低沉。
“那你怎么想?”
他没回答,转头望向窗外。
她蹙眉瞪着他。
“……明天我送你回家。”他忽地开口说道,眸光落回她身上。
“为什么?”
“明天礼拜六。”他淡淡一句。
她却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容色一白,“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不回去。”她执意摇头。她知道母亲安排了什么,而她不想回家面对。“我要你明天陪我。”
“不行,我有约会。”他拒绝。
“约会?”
“跟刘玉婷。”他说,顿了顿,眼底忽然点亮诡谲辉芒,“除非你愿意跟我一起去。”
“干嘛?”
“帮我甩掉她。”
***
“你……为什么带着她来?”望着面前手挽手同时出现的人影,刘玉婷面色苍白。
他们真是一对璧人,男的潇洒,女的娇俏,站起一起的感觉不知怎地就是十分登对。
是的,她早听说两人在交往了,最近公司里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柴老的忠心特助、花花公子钱家声三生有幸,居然得到柴千金青睐。
为了她,他断了跟所有女人的来往,专心一意对待佳人。
她以为自己能够是个例外——虽然他近来对她确实冷淡许多,可看在她为他不惜发动罢工与顶头上司于品甜对抗的份上,她以为他会稍稍留情一地了可没想到,为了名利富贵,他可以绝情至此。
“你想就这样甩掉我吗?”她头声问,掩不住哀怨。
“我很抱歉,玉婷。”他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你上回对晶晶实在太过分,为了不让你再心存幻想,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我从来没爱过你。”
冰冷的宣言令刘玉婷呼吸一停,也让他身边的女人转头震撼地瞪视他。
为什么她要这么看他?仿佛很为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感到气愤?要知道,逼他这么说的人可是她啊!
极度的怨愤攫住刘玉婷,她瞪视柴晶晶,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你满意了?终于得到他了!”
柴晶晶蹙眉。
“我告诉你,你也别太得意。你以为他为什么跟你交往?还不是因为你身后代表的财富!你要不是富家千金,他连正眼也不会瞧你,像你这种要睑蛋没睑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家声根本看不上眼!他只是在利用你!等有一天利用完了之后,他会一脚踢开你,就像现在抛弃我一样。”
连串怒骂直冲柴晶晶而来,可她没有退缩,只是不解地望着愤恨的女人。
“你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又为什么还这么依恋他?”
“因为我爱他!”她歇斯底里地喊,“我爱惨了他!”
“你——”她惨白而激动的模样震动了柴晶晶,她愣愣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爱上一个她明知是个坏蛋的男子。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得到他了,只要有机会,我会抢回他的!”刘玉婷憎恨瞪着她,接着,眸光一转,在落向钱家声苍白凝肃的俊容时转为温柔,“你有一天会回来找我的。”语毕,她缓缓离去,步履有些踉跄,却终于还是淡淡逸去了。
有好片刻,留在原地的两人只是怔怔凝望她的背影。然后,柴晶晶低低开了口,“她好像真的很爱你。”
“……她不爱我。”他冷涩地说。
“你怎能这样说?”她扭头瞪着他,“你没看到她方才激动的模样吗?如果不是深爱你,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不爱我。”他回望她,眸光平静,“她只是拿我当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
他没回答,转身走向停在附近的车子。
柴晶晶追上他,“钱家声,你说清楚!”
“她以前有个交往五年的未婚夫,三个月前,在他们准备结婚当天,她在礼堂前被甩掉了。”
“你是说她未婚夫逃婚?”柴晶晶不忍地说,在婚礼当天被抛弃对任何女人来说都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何况他们交往了五年,她肯定付出许多……
“我不过是在那时候乘虚而入的替代品而已。”他继续解释,语气虽然平淡,可听来却像压抑着什么。
柴晶晶听了,不觉定定望着他,试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认出任何不寻常的端倪。
“可是她也许真的爱上了你……”
“女人的爱很廉价的。”他讥讽地说,可湛眸却隐隐闪过痛楚,“我可没兴趣当别人的替代品。”
再也不会了。
他想,忽地甩了甩头,大踏步前进。
终于,他来到爱车前,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席,一面探头唤她,“上车吧。”
她站在原地不动,迷惘的神情像在思索着什么。
“上车吧。”他叹气,“还是你又想要开车?”
她定了定神,“哦,不,没关系,你开吧。”不知怎地,今天她忽然失去了作弄他的兴致。
他表里不一的模样令她不知所措,明明双眸闪着痛楚的光芒,为什么嘴里说的却是那种讥刺的言语?
她的心,有些乱了。
她默默坐进前座,拉过安全带扣上,明眸直视前方,俏颜沉静。
“干嘛?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没事。”她勉强应道。
“哪,这个给你。”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将一个随意扎上包装纸的盒子递给她。
她愣愣接过,“这是什么?好丑。”
“真不好意思哦。”他翻白眼,“我自己随便包的。”仍然没告诉她包装盒里的内容。
她眨眨眼,怔然数秒才动手折包装纸,决定自己发现。
纸盒里,是一只躺在报纸团中的马克杯——桃红色的,上头印着米罗的抽象画。
她拿出马克杯,愕然,“这是!”
“送你的。”他淡淡地说,“刘玉婷不是打碎了你的杯子吗?这个算是我的赔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