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坨麻糬——不,是那个女孩,此时还趴在他胸前,黏得死紧,一动也不动。
难道是撞昏了?
“搞什么鬼?!你——”伸出大掌,把那坨“麻糬”拔开,拎到鼻端前眯着眼一看,双眼顿时瞪得老大,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中,僵硬无法动弹。
她……她……
咦?墙壁发出声音?
听到“墙壁”说话,凌舒媛极缓慢极缓慢地抬起头,看见上方那张英俊但神情不耐烦的面孔时,双眼再度惊恐地瞪大,好不容易才合拢停止尖叫的小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
恶人!那分明就是一张穷凶恶极的坏人脸。
性格的脸上,眼、鼻、口都有着自己的个性与主张,分开来看都不难看,但兜在一起,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透出一股凶恶可怖的气息。
可能是那两道又浓又粗的眉毛,也或许是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不不,一定是因为那张薄唇,这会儿它正抿得死紧,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嘴咬她一口……
当然,这又只是她的被害妄想,事实上,杨靖枭只是呆呆注视着她,整个人陷入痴傻状态。
好……好个清秀可爱的女孩!
她有一头乌黑的短发,长度刚好到肩上,所以有些发尾会不听话地翘起,但那样不但不显杂乱无型,反而更增加几分可爱的气息。
白里透红的瓜子脸秀秀气气的,闪耀着青春的光泽,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小嘴儿则红通通,像果冻一样水润润,教人好想尝一口。
而一如手下所说,她的身材是娇小了点,但确实曲线凹凸玲珑有致,白衬衫配上一条简单的卡其色A字裙,显得清纯极了。
白皙的小腿纤细无瑕,和身材一样娇小的脚上,套着简单的帆布鞋。
她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女学生干净清纯的气质,像林间透明清澈的流泉,洗涤着他的污秽与幽暗。
她不算美,和他身旁那些艳丽的酒国名花相比,她真的不出色。
清清秀秀的容貌,干干净净的气质,看了就让人感觉好舒服,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他的眼,让他只能看着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力撞击,那猛力的一撞,让他像跌进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变得迟钝呆傻,完全失去平日的强悍。
向来火爆的他,竟然像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一样,无法克制地脸红起来。
“你——”
他稍微跨前一步,想跟她说话,没想到早已吓破胆的她,一见他靠近立刻惊恐地大叫。“哇,不要杀我。”
她没头没脑地将手中厚厚的课本扔向他,然后好像看到鬼一样没命地往前逃,还隐约听得到她抽抽噎噎的啜泣声。
杨靖枭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手中厚厚的课本,活像兜头给人打了一棒似的,深感屈辱。“她怎么了?”
杨靖枭莫名其妙盯着她的背影,没发现手下们心虚的表情。
“谁、谁知道呢?可能、可能是她仰慕三少,所以才把书送给你,这就是所谓的‘情书’吧?嘿嘿!”
陈士助哪敢托出自己的劣行劣迹?要是让三少知道他“欺压”弱女子,不先扁他一顿才怪呢!
“情——这算哪门子情书?不懂就别乱说。”杨靖枭心口一颤,给了他一记白眼。
“嘿嘿,传达情意的书,不叫情书叫什么?”陈士助嘻皮笑脸。
“真是胡说八道。”
“欸?三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一名喽啰发现这件怪事。
“真的耶!三少,你脸红了耶!怎么了,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哈哈!”
被手下大胆调侃,杨靖枭顿时恼火起来。
“胡扯什么?!今天闷得要命,我只是觉得热而已,脸红什么?你们没事拿我消遣吗?浑蛋。”
没头没脑地吼了手下一顿,他面色窘迫地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才发现手上还拿着那本书。
该怎么办?他瞪着厚重的书发愣。
情书?经济学?
哈!
第二章
“我要退租。”
“不行。”
“拜托你,请把我的房租和押金还给我。”
“不可能。”
“不然——最起码把房租还给我。”
“想都别想。”
瞪着面前那张干瘪又可恨的老妇面孔,凌舒媛很难想像,她和当初租房子时那位亲切和蔼的老奶奶是同一个人。
原以为找房东太太谈一谈,她应该能够理解她的痛苦,没想到她竟然态度如此强硬,不但不肯道歉认错,连半毛钱也不愿吐出来还她。
“房东太太,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心呢?为什么恶意隐瞒楼下是黑道堂口的事不告诉我。”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耶!凌舒媛难忍气愤地质问。
“因为你也没问啊!”房东太太咧开满口大银牙的嘴,得意地奸笑。
等了三年,终于有只笨笨的小绵羊自己送上门来,饿坏了的大野狼怎么可能吐出来呢?
“那是我爸爸辛苦工作,要给我租房子的钱,拜托你还给我吧!”
理说不通,凌舒媛只好吸吸鼻子,挤出眼泪,改换温情路线,想以亲情攻势打动黑心房东太太的心。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实在不忍让父亲辛苦赚来的钱平白浪费了。
“噢,请代我向你父亲致谢,多亏了他,我后半年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嘿嘿嘿。
好吧,她认了,这黑心的老太婆是不可能良心发现的。
回到家,凌舒媛哪里也不敢去,甚至连肚子饿了也不敢出门去吃饭,就只能躲在被窝里发抖。
呜……她决定了,她要搬家。
就算回家跟老爸坦诚一切,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好过在这里天天担惊受怕。
楼下那帮人实在太可怕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活活吓死。
正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时,她的门铃响了。
门铃?
她一愣,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真的有人按门铃。
她刚搬来,还没告诉任何人她的住处,所以不可能有人来拜访她,会按门铃的除了那位黑心的房东太太,她想不出还有谁。
到底是谁?难道是房东太太良心发现,要将房租押金退还给她?
她溜下床,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悄悄从门上的监视孔往外看——
啊!不是房东太太,是楼下的黑帮土匪,而且还是那个光用目光就可以杀人的大头目。
他怎么会来按她的门铃呢?难道是刚才她得罪了他,准备上来寻仇?
看他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那一定是球棒或开山刀。他打算先揍她一顿,抢走她所有的钱,然后再把她给杀了吧?
哇,好可怕好可怕。
胆子小又染上被害妄想症的凌舒媛光是想像就快昏了,根本没勇气去转开那扇门。
干脆假装自己不在好了。
她瞪着那扇门,小心地一步步倒退。
砰砰砰。
门外的人显然不太有耐心,等没两分钟便开始用力擂门。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她想假装没人在家也没用,门下透出的灯光,清楚地显示她人就在里头。
“啊?他怎么知道我在家?!”凌舒媛浑身一震,险些踢到椅子跌个倒栽葱。
“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拆了。”她躲着不出来,惹恼了杨靖枭。
她像老鼠一样躲在里头是啥意思?怎么,他是会吃人的人魔?
“什么?”要拆了她的门?不行啊!
要是门被他拆了,房东太太绝对不会放过她,说不定她会立刻被赶出去,而且付出去的房租和押金更不可能拿得回来。